永恒历法1020年6月25日·永恒皇城
五更的钟声尚未散去，皇极殿外已跪满了披麻戴孝的幽州官员。他们连夜奔袭八百里，官服上还沾着亲人的血迹。当首辅太监颤抖着展开染血的密报时，乾天辉一把掀翻了面前的龙案。
\"三百万子民！整整三百万啊！\"皇帝的咆哮震得殿梁簌簌落尘。他抓起玉玺砸向跪地的幽州牧，\"你还有脸活着回来？！\"
玉玺擦过幽州牧的额角，在金龙柱上撞得粉碎。这个曾经封疆大吏此刻如烂泥般瘫软，额头汩汩流下的鲜血与泪水混作一处：\"臣...臣组织了十次突围...可那些妖魔...它们吃人...活吃啊...\"
殿中死寂。户部尚书沈万金突然干呕起来——密报中夹带的画影图形上，幽州城墙挂满了被啃噬过半的尸体。
\"陛下！\"丞相文仲率先出列，这位三朝元老的白须剧烈颤抖，\"老臣提议即刻南迁！洛都有山河之险，可...\"
\"放屁！\"大将军武镇岳一脚踹开身前案几。这位满脸刀疤的老将双目赤红：\"未战先逃，愧对太祖武皇帝！\"他\"唰\"地抽出佩剑插在地上，\"臣请率三十万禁军驰援！\"
乾天辉额角青筋暴起。他扫视殿中群臣——文官们大多面色惨白地缩在文仲身后；武将们则纷纷跪在武镇岳剑前请战；唯有军师诸葛明轻摇羽扇，若有所思地盯着沙盘。
\"诸葛爱卿。\"皇帝声音嘶哑，\"你怎么看？\"
庙堂之争
诸葛明缓缓起身。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一开口，连武镇岳都暂时按捺怒火：\"妖魔七日破幽州，所恃者三——一为魔兽无穷无尽，二为妖术诡谲难防，三为...\"他羽扇指向沙盘上几个红点，\"它们能操控死者。\"
礼部侍郎突然尖叫：\"那岂不是杀不完？！\"话音未落就被乾天辉的眼神吓得瘫软在地。
\"故臣有三策。\"诸葛明羽扇轻点，\"上策：集中兵力守天险，焚毁沿途所有粮草，逼妖魔与我在龙脊峡谷决战。\"扇尖划出一条火线，\"中策：迁都洛邑，以空间换时间。\"最后停在皇城上，\"下策：死守皇城，玉石俱焚。\"
\"懦夫！\"武镇岳一拳砸碎沙盘边缘，\"老子带兵三十年，就没当过逃兵！\"
文仲冷笑：\"莽夫之勇！你知道那些怪物多可怕吗？\"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三道狰狞爪痕——这是十年前边境剿匪时留下的，\"当年不过三只小妖就差点要了老夫的命！现在可是百万妖魔！\"
\"都闭嘴！\"乾天辉一脚踢飞龙椅。鎏金座椅撞在盘龙柱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皇帝眼中杀意暴涨：\"朕问的是对策，不是听你们狗咬狗！\"
一直沉默的水师都督海无涯突然出列：\"陛下，臣有一虑。\"这个黝黑的汉子指着沿海诸州，\"若妖魔从海上包抄...\"
\"不可能！\"武镇岳粗暴打断，\"那群畜生哪懂水战！\"
海无涯冷笑：\"大将军可听说过'深海巨妖'？幽州渔民世代相传，海底沉睡着比山还大的...\"
\"报——！\"殿外突然冲进一个血人。暗卫统领夜无痕单膝跪地，面具碎了一半，露出烧焦的皮肤：\"青州急报！幽谷城...沦陷了！\"
帝王决断
乾天辉一把揪起夜无痕：\"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子时。\"夜无痕咳出黑血，\"不是妖魔主力...是一种能寄生人体的黑虫...被寄生者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直到...\"他艰难地比了个爆裂的手势，\"整个幽谷城守军...自爆了...\"
沈万金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文仲趁机高呼：\"陛下！再不南迁就来不及了！\"
\"迁都？\"乾天辉突然诡异一笑。他慢慢走下玉阶，绣金龙靴踩在碎瓷上咯吱作响：\"礼部侍郎。\"
刚才失态的官员浑身一抖：\"臣...臣在...\"
\"你方才说'杀不完'？\"乾天辉伸手抚过对方官帽，\"可是畏战？\"
礼部侍郎尿了裤子：\"臣...臣只是...\"
寒光一闪。谁都没看清皇帝从哪里抽出的剑，只见一颗头颅高高飞起，血溅三丈。
\"还有谁要迁都？\"乾天辉提着滴血的宝剑环视群臣。文仲面色铁青地退后半步。
皇帝甩去剑上血珠，突然指向诸葛明：\"焚粮焦土，朕不准！百姓已经够苦了。\"又指向海无涯：\"即刻起沿海三州实行'禁海令'，所有渔船编入水师。\"最后看向夜无痕：\"朕给你三天，抓个活的妖魔回来！\"
夜无痕瞳孔一缩——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只是深深叩首：\"臣，领旨。\"
\"武镇岳。\"乾天辉扔下宝剑，\"点齐二十万禁军，朕要御驾亲征。\"
老将军猛地抬头：\"陛下！万万不可！\"
\"闭嘴！\"乾天辉一把扯下冠冕，黑发如瀑散开，\"朕的江山，朕自己守！\"他血红的眼睛扫过瑟瑟发抖的群臣，\"退朝！\"
暗流涌动
众臣退出大殿后，文仲拦住了诸葛明：\"军师好算计。\"老丞相冷笑，\"上中下三策，唯独不提最关键的——和亲！\"
诸葛明羽扇微顿：\"丞相何意？\"
\"别装傻！\"文仲压低声音，\"北境狼族世代与妖魔为敌。若答应狼王联姻请求，借他们十万铁骑...\"
\"然后引狼入室？\"武镇岳的冷笑从背后传来，\"文丞相这是要做第二个秦桧啊！\"
文仲大怒：\"武蛮子！你...\"
\"够了。\"诸葛明突然插话，羽扇指向宫门。一队黑甲禁军正无声靠近——乾天辉的影卫。\"陛下最恨结党。\"他轻声道，\"二位大人想掉脑袋吗？\"
三人各自散去，却都在转角处回头看了眼巍峨的皇极殿。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恍如亡灵哀泣。
殿内，乾天辉独自站在破碎的沙盘前，手指摩挲着幽州的标记。窗外夕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西北。
\"陛下...\"首辅太监小心翼翼捧来新玉玺。
乾天辉看也不看：\"传旨：即日起，皇城宵禁。凡散布谣言者，诛九族。\"他忽然想起什么，\"太子到哪了？\"
\"回陛下，太子殿下已按计划抵达洛都行宫。\"
皇帝嘴角浮现一丝苦涩：\"很好。\"他望向西北渐暗的天空，\"至少...给永恒帝国留个种。\"
夜风骤起，卷着远方的血腥气掠过宫墙。乾天辉的龙袍猎猎作响，如战旗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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