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拼命向前冲，终于看到了图纸上标注的铁梯。
两人争先恐后地爬上梯子，下方的污水突然沸腾起来，无数苍白的手臂伸出水面，抓向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梯子顶端是一块生锈的铁板，齐修远用肩膀顶开它，爬了上去，然后拉上气喘吁吁的程岩。
\"这是哪里？\"齐修远环顾四周，他们在一个狭小的石室里，墙上点着几盏油灯，火光摇曳。
程岩对照图纸：\"应该是老宅地下的储藏室，祭坛就在隔壁。\"
石室唯一的出口是一扇低矮的木门，齐修远轻轻推开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墙上挂着古老的肖像画，全是祁家历代族长的画像。
最后一幅画格外醒目：画中的男子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手中捧着一个碗，碗中盛着鲜红的液体，画框下方刻着\"祁正德，甘霖之主\"。
\"祁天华的曾祖父，\"程岩低声道，\"就是他创立了现代的甘霖祭仪式。\"
走廊尽头传来隐约的诵经声，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发现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门缝中透出红光。
齐修远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祁天华正在说话：\"......最后的闭眼者已准备好，甘霖将再次降临，滋养我祁家血脉......\"
另一个嘶哑的声音回应：\"时辰已到，开始仪式。\"
程岩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那是大祭司的声音......我父亲死前留下的录音里有这个声音。\"
齐修远轻轻推开门一条缝，里面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圆形的地下祭坛中央是一个石台，妹妹齐雨晴躺在上面，双眼紧闭，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是睡着了。
石台周围站着十二个穿白袍的人，全都戴着木制笑脸面具，祁天华站在首位，手中捧着一把银刀。
更恐怖的是祭坛四角立着的\"东西\"，那是四具干尸，脖子上有明显的缝合痕迹，显然是断头后被重新接回的尸体，其中一具干尸的衣着让齐修远觉得眼熟......
\"那是张明老师，\"程岩在他耳边说，\"三天前失踪的断头者，他们用他的尸体做了守坛尸。\"
祭坛上，祁天华开始吟诵：\"善良的人流干了血，化为甘霖；慈悲的人割下了头，赐予安定；无辜的人闭上了眼......\"
所有白袍人齐声接道：\"乞求着甘霖与安定的降临，他们等啊等，等啊等......\"
齐修远握紧了手枪，正要冲进去，程岩突然按住他：\"等等，看祭坛地面！\"
仔细看去，石台周围的地面上刻着复杂的符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圆圈内部分成十二个扇形，每个扇形里都摆着一个小物件，玩具、发卡、铅笔......儿童用品。
\"十二个孩子的遗物，\"程岩的声音颤抖，\"他们在召唤三年前那些孩子的亡魂作为见证。\"
祁天华高举银刀：\"三十年前，十二闭眼者献祭；三年前，又十二闭眼者献祭；今夜，最后的闭眼者将完成轮回！\"
齐修远再也忍不住了，他踹开门冲了进去：\"住手！\"
祭坛上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祁天华先是一惊，随即露出狞笑：\"齐记者，正好赶上见证你妹妹的荣耀时刻。\"
\"哥......\"石台上的齐雨晴突然睁开眼睛，但眼神空洞，\"你来了......甘霖娘娘说你会来......\"
\"雨晴！\"齐修远想冲上前，却被两个白袍人拦住，他举枪对准祁天华：\"放了我妹妹！\"
祁天华不慌不忙：\"开枪啊，但你妹妹已经喝下了甘霖水，她的灵魂正在与甘霖娘娘融合，我死了，她也活不成。\"
齐修远看向妹妹，她的瞳孔确实不正常地扩散，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程警官，\"祁天华突然转向门口，\"你还在等什么？完成你的使命！\"
齐修远猛地回头，只见程岩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制面具，和其他白袍人一模一样的面具。
\"程岩？\"齐修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岩戴上面具，声音变得陌生：\"这是我的宿命。\"
齐修远如坠冰窟，原来程岩一直在骗他，就为了把他引到祭坛来！
祁天华大笑：\"完美的闭眼者需要至亲之人的背叛！感谢你，程岩，甘霖娘娘会记住祁家的忠诚仆人！\"
程岩缓步走向齐修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齐修远调转枪口对准他：\"别过来！\"
程岩的眼睛透过面具盯着他，低声道：\"相信我。\"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程岩突然转身，将短刀刺入祁天华的腹部！
\"你！\"祁天华踉跄后退，银刀当啷落地，\"你竟敢背叛家族誓言！\"
程岩摘下面具，露出决绝的表情：\"狗日的！俺父亲不是自杀的，是你杀了他！因为他发现了真相，根本没有甘霖娘娘，只有祁家为了权力编造的谎言！\"
祭坛上一片混乱，齐修远趁机冲向石台，却被两个白袍人拦住，他开枪击中一人腿部，另一人扑上来与他扭打在一起。
\"哥......\"齐雨晴坐起身，声音飘忽，\"我好渴......给我水......\"
齐修远打倒白袍人，冲到妹妹身边：\"雨晴，我们走！\"
\"不......\"齐雨晴摇头，\"甘霖娘娘答应我......只要我自愿献祭，就让你永远平安......\"
她的眼睛突然流出鲜血，\"我已经喝了她的水......\"
齐修远这才注意到妹妹手腕上有针孔，她显然被注射了某种致幻药物，他强行抱起她，向门口冲去。
\"拦住他们！\"祁天华捂着流血的腹部怒吼，\"祭祀不能中断！\"
剩余的白袍人纷纷追来，程岩挡在门口，与几人搏斗：\"齐修远，带她走！记住图纸上的红叉位置！\"
齐修远抱着妹妹冲出门外，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惨叫，他沿着来时的走廊狂奔，却发现原本的出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湿漉漉的砖墙。
\"怎么会......\"他绝望地拍打墙壁。
\"哥......\"齐雨晴在他怀里虚弱地说，\"墙在流血......\"
齐修远定睛一看，砖墙的缝隙中确实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很快就在地面形成一滩血水，更可怕的是，血水中渐渐浮现出一张人脸，是他在旅馆窗外看到的那张女人脸！
\"林雨......\"齐修远后退几步。
血水中的脸露出微笑，然后整个墙面突然崩塌，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阴冷的风从通道中吹来，带着腐烂的气息。
\"走这边......\"齐雨晴指着通道，眼神狂热，\"甘霖娘娘在召唤我们......\"
齐修远知道这是陷阱，但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他咬咬牙，抱着妹妹冲进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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