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山脚下的小镇比陈凡记忆中繁华了许多。
十年前那个被魔修袭击的破败村落，如今已是屋舍俨然、商贾云集的修真集市。
青石板路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变化真大。\"陈凡压低斗笠，遮住自己显眼的银发。
他的右手裹着厚布，藏在袖中。
石化已经蔓延到手腕，稍微用力就会传来钻心疼痛。
苏雨薇也做了伪装，一袭普通青衣，长发挽成农家女子常见的发髻。
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睛掩不住神采：\"我们先去哪？灰袍人只说在'最初相遇之地'，这范围太大了。\"
\"去镇东的老茶馆。\"陈凡回忆道。
\"当年我就是在那附近救的你，如果第九块混元碑真的在这里，应该会有些线索。\"
两人穿过熙攘的街道。时值初夏，空气中飘着槐花的甜香。
路边一个小摊正在售卖糖人，摊主手法娴熟，眨眼间就捏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
\"想要吗？\"陈凡注意到苏雨薇多看了两眼。
苏雨薇摇头，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喜爱：\"正事要紧。\"
陈凡已经掏出铜钱：\"老板，来个凤凰。\"
这姑娘平时冷若冰霜，看到甜食和小玩意就移不开眼，反差也太可爱了。
他暗自好笑，将糖凤凰递过去。
苏雨薇接过，轻轻舔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好甜。\"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陈凡心跳加速。
他急忙转移注意力，指向不远处一座古朴建筑：\"看，老茶馆还在。\"
茶馆比记忆中更加陈旧，门楣上\"清心茶馆\"四个字已经褪色。
推门进去，里面光线昏暗，七八张方桌旁三三两两坐着茶客。
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位盲眼琴师，正在弹奏忧伤的曲调。
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小二懒洋洋地过来招呼：\"两位要点什么？\"
\"一壶云雾，两碟茶点。\"陈凡随口应道，目光扫视四周，寻找可能的线索。
小二转身时，袖口微微翻起，陈凡眼尖地瞥见一个熟悉的纹路。
金色眼睛！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确定没看错。
监察者的眼线！他立刻传音警告苏雨薇。
苏雨薇面色不变，手指在桌上轻敲三下，表示明白。
她假装整理发髻，实则观察茶馆内所有人。
茶点上桌后，陈凡故意大声说：\"听说青冥山最近要举办庙会？\"
\"可不是嘛！\"邻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接过话茬。
“三年一度的'迎仙会'，后天就开始喽，小伙子是外地来的？\"
陈凡点头：\"带内子来见识见识，这个称呼让苏雨薇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那你们可赶巧了。\"老者兴致勃勃地说。
\"今年庙会有'火龙吐珠'，据说是失传百年的绝技！\"
盲眼琴师的曲子突然变调，弹错了一个音。
陈凡敏锐地注意到，当老者提到\"火龙吐珠\"时，琴师的手指明显颤抖了一下。
又闲聊几句，老者告辞离去。
陈凡正思索着\"火龙吐珠\"是否与混元碑有关，琴师突然抱着琴走到他们桌前。
\"两位客人，可要点一曲？\"琴师声音沙哑，空洞的眼睛却\"望\"向苏雨薇方向。
陈凡刚要拒绝，苏雨薇却开口：\"老先生请坐，不知会弹《星沉月落》否？\"
这是剑阁的秘传琴曲，外人不可能知晓。
琴师闻言浑身一震，枯瘦的手指猛地抓住苏雨薇手腕：\"你...你是谁？\"
苏雨薇没有挣脱，反而用剑阁特有的暗语低声道：\"月落星沉处，剑气冲霄时。\"
琴师如遭雷击，老泪纵横：\"二十年了...老朽以为剑阁再无传人...\"
他颤抖着摸索苏雨薇的面容，\"太像了...和星月大人一模一样...\"
陈凡见情况不对早已，布下隔音结界：\"前辈认识她？\"
\"岂止认识...\"琴师压低声音。
\"老朽曾是剑阁外门执事，二十年前那场大劫中，是星月剑仙拼死护送我们几个老弱突围...\"
他望向苏雨薇：\"姑娘莫非是...星月大人的女儿？\"
苏雨薇呼吸急促：\"星月剑仙是我母亲？\"
琴师点头，正要细说，茶馆大门突然被推开。
三个身穿褐色劲装的修士大步走入，领头的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陈凡这一桌。
\"搜查逃犯！所有人不得离开！\"劲装修士厉声喝道。
店小二立刻迎上去，谄媚地说：\"大人，小店都是老实本分的茶客...\"
领头修士一把推开他，径直走向陈凡：\"摘掉斗笠！\"
陈凡暗自运转灵力，准备随时出手。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琴师突然哈哈大笑：\"几位官爷来得正好！老夫正要举报这两个可疑人物！\"
他猛地指向窗外：\"刚才他们偷偷传音，说要趁庙会时在'火龙吐珠'表演中做手脚！\"
这番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领头修士迟疑片刻，一挥手：\"去查查火龙表演队！\"三人匆匆离去。
琴师迅速低语：\"他们是'青冥卫'，监察者的走狗，小二已经起疑了，你们快走！后山瀑布下的石洞碰头！\"
陈凡会意，丢下茶钱，拉着苏雨薇快步离开。
出门时他余光瞥见小二正鬼鬼祟祟地放出一只传讯灵鸟。
两人绕了几条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向后山方向疾行。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线索。\"苏雨薇难掩激动。
\"如果琴师所言属实，我母亲可能还活着！\"
陈凡却忧心忡忡：\"监察者显然已经盯上这里，'火龙吐珠'恐怕是个陷阱。\"
\"即便如此也要一探究竟。\"苏雨薇眼神坚定。
\"况且第九块混元碑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山路渐陡，林木葱郁。
远处传来轰隆水声，一道白练般的瀑布挂在前方山崖上。
按照琴师指示，他们找到了瀑布后的隐蔽石洞。
洞内干燥宽敞，角落堆放着简单的生活用品，看来琴师常在此隐居。
两人刚坐下调息，洞口光线一暗，琴师拄着竹杖走了进来。
\"暂时甩掉尾巴了。\"琴师放下琴，摸索着点燃油灯。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灯光下，陈凡这才看清琴师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那是剑伤，而且带着淡淡的金色痕迹，与金面的力量如出一辙。
\"前辈的眼睛...\"
\"是被天外天的'金光咒'所伤。\"琴师平静地说。
\"二十年前那夜，剑阁上下三百余人，只有七人幸存，星月大人为保护刚出生的女儿，独自引开追兵，从此下落不明。\"
苏雨薇双手紧握，指节发白：\"那我父亲呢？\"
琴师摇头：\"星月大人从未提过你父亲，只说你继承了两派血脉，是阻止天噬的关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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