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姚在外面逛了一圈，悻悻回来了。
这回，姜姚也算彻底冷静了。她帮家里干个活不也很正常吗？她的情绪为何如此起伏呢？她归结为青春期的躁动。年少轻狂，少女怀春？确实，她会有意无意的关注那些俊俏的儿郎。
姜姚实在没勇气去跟吕雁道歉。她一声不吭闷在房里，是夜，吕雁遣了张婆子过来送甜汤。
“小娘子，甜汤够不够，不够厨房还有？”张婆子拘谨站在一旁。吕娘子的话尤在耳旁：道歉。
“鸡蛋甜酒？”姜姚愕然，她怎么会有这种待遇呢？鸡蛋价高，夕食是鸡蛋羹加烙饼，她已是稀奇，甜汤又是鸡蛋甜酒。她疑惑了？谁捅了鸡窝？这么敢造。
“小娘子，快尝尝。”张婆子怯怯瞅着姜姚，欲言又止。
“多谢你，多谢吕大夫。”姜姚看出来了，吕雁不方便挪动，她也没好意思凑上前去。两人见面也尴尬至极。吕雁特遣张婆子过来试探一番。
“小娘子喜欢就好，吕娘子说了。今日，她说话重了。”张婆子欣喜，该说的话，她都传达到位了。
姜姚翻了白眼，吕雁忒没诚意，道歉的话都让人传递。
“张妈妈，十二娘醒了吗？”姜姚大口大口灌甜汤，随口问道。甜汤酒香扑鼻，口感甜腻，味道醇厚。这鸡蛋甜酒做得真好呀。
“小娘子，老妇不知，十二娘禁闭房门。”张婆子胆怯说道。午时，她去吕雁房里搀扶哭泣不止的十二娘回房，之后，十二娘就禁闭房门。
姜姚诧异望着张婆子，她出门后，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二娘怎么就情绪低落，一言不发，不见外人呢？莫不是马晋真上门了吧？
“今日有人来过吗？”姜姚咯噔一下站了起来。这么突兀的举动着实吓了张婆子一跳。
“今日只有王娘子拜访过。”张婆子陈诉道。这丫头怎么一惊一乍的。
“王娘子吗？”姜姚反复确认道，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又着急忙慌去了东厢。
“十二娘，开门，我是夏荷。”姜姚持续不断的敲门。这十二娘肯定没睡。屋内有动静。
“夏荷，我睡下了，你回吧。”十二娘躺在床上，拒绝着姜姚。今日，她的情绪过于起伏了。她得先自我调整。
“十二娘，甜汤是鸡蛋甜酒，张妈妈的手艺可好了，你也来一碗，怎么样。”姜姚絮絮叨叨阐述，甜酒如何好吃，如何甘甜，如何养胃。
屋内一片寂静。
“十二娘，夜好深，蚊好凶。你放我进来好不好。”姜姚啰啰嗦嗦说道。月光下，一切清晰可见。屋子用艾草熏过，那里会有蚊子。
“进来吧。”十二娘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她不堪其扰，只能开门。
屋内没点灯，暗淡无光，姜姚刚进门就踢到了桌脚。她“唉唉唉”抱腿哀嚎。
十二娘闷声一笑，她强忍住笑意，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姜姚幽怨望着她。
“夏荷，吕雁这人并无恶意，你切勿怪罪。”十二娘开门见山说道，她不愿彼此产生隔阂。
“十二娘，今日，我冲动了。荷尔蒙作祟，我控制不住。”姜姚捂着脚，痛苦说道。这桌腿用的是什么木，这么硬，她的脚痛死了。
“荷尔蒙？是啥？”十二娘疑惑望着她。这是什么新词汇，她怎么从未听过。
姜姚无奈叹息，她成功把十二娘带偏了。这东西不好解释，身体的化学反应，她能听明白吗？
“少年人的躁动，致使情绪失控。”姜姚极力解释道。这话说得相当坦白。少年冲动，少年躁动。每个人都经历过这种躁动。
十二娘颔首，等待着姜姚的进一步解释。
“十二娘，我找你有正事，我找了一个拓宽业务的渠道。”姜姚信心满满说道。今日去闲逛，她并不是漫无目的，京城画小像店铺很多，小像的索价也出乎意料的高。小小一幅，1000文—2000文之间，大幅的更甚。
“什么？你一天一个想法，我都应接不暇。”十二娘宠溺笑道。夏荷是她见过的最奇怪的女子。怎么说呢？胆大妄为：鹊桥跳舞，贡院售花；奇思妙想：租售绘本，制作麻将；敢作敢当：以己为饵，缝合尸体。
“今夜，你给我画一副小像吧。明日，我去璎珞书院拉业务。”姜姚兴冲冲拉着十二娘的手进了里间。
“今夜？这么急，怎么画得好。”十二娘拒绝道。这摆明是强人所难，工笔画最讲细节，怎么能连夜赶工呢。
“十二娘，你劳累一下，你大致画一下。我相信你的画功。”姜姚撒泼打滚，纠缠不休。她成功把十二娘摁在案台上。
“怎么画？一个晚上，底色都干不了。”十二娘手抻着下巴，笑盈盈说道。这夏荷，想到一出是一出。
“白描成吗？”姜姚灵光乍现，她激动说道。十二娘则一脸愕然。白描是一个什么东西。
“不上底色，上手描。”姜姚耐心解释道。十二娘摇头，草画，不合适展示。这种画作也无人欣赏。
“十二娘，昨日，你晕染一幅画布。”姜姚连忙在十二娘的柜子里翻找。
“夏荷，那幅画，送月娘的。”十二娘皱眉说道。月光清幽，月下抚琴。这画面，她至今难忘。
“月娘？她又跑不掉，画布先借一下。”姜姚翻箱倒柜的动作太大，十二娘只能制止。她无奈叹息。比起赠画于月娘，眼前这丫头更需要安抚。
“怎么画，说说你的想法。”十二娘抽出画布，平铺开来。画布就在案台，她没收进柜子。
“生动有趣，美化样貌。”姜姚细细说了她的想法。总结归纳就两个字：美颜。
“美化样貌？”十二娘实在不能接受这种虚假画作。
“十二娘，你尽量往完美的画，信我。”姜姚死死拽着十二娘的手。那个女子能拒绝美颜滤镜呢？
十二娘将信将疑，姜姚开启了死缠烂打的模式。端茶，端甜汤，蜡烛剪芯，递帕子。
十二娘熬了一个通宵，那小像最终画成了。她顿时松了一口气。回望一眼，姜姚躺在她的床上睡得香甜。
十二娘顶着一双熊猫眼进了正房。吕雁正在喝药，她望着十二娘的黑眼圈，着实吓了一大跳。
“十二娘，我跟夏荷道歉了。”吕雁着急解释道。这十二娘该不会为了她俩那点小事彻夜难眠吧？
“吕雁，我熬了大夜。今日得补眠，你切勿让人打扰。”十二娘解释道。她今日来此就为了这事。
“那金疮药谁做？”吕雁跳了起来。这金疮药她叔父等着要呢？
“药，你留晚上，我再做了。夏荷，你切勿让她再做什么了。”十二娘耐心的交代道，她身心疲累，一刻不愿多待。
吕雁情绪激动，双脸涨红，攥紧拳头，她望着十二娘黯淡无神眼眸，一口气全卸了。她喃喃说道：“我知晓了。 ”
一夜无梦，姜姚睡得舒爽。画作已成，她打着哈切，懒洋洋伸了懒腰。
阳光灿烂，她的正式开启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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