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春心头骤然一紧，目光游移，泄出几分心虚。
“仙子，有什么吩咐吗？”
唐岁走近的同时腰肢轻晃，腰间悬挂的诛邪小剑也跟着摆动，一缕寒光掠过书生的眼睛。
“待会儿关内的人若是有意盘问起来，该怎么说，你可明白？”
书生忙不迭点头。
“晓得晓得，我自当闭口不谈。
仙子您放心，我这人嘴最严了。”
“好，发灵誓吧。薛谨没有修为，你便连他那份一起发了。”唐岁语气平淡。
清越的嗓音落在书生耳中，却教他浑身一凉，如坠冰窟，“如有违背，经脉尽断，修为尽失，脑浆迸裂，魂魄永不得转世。”
“发，发，我这就发！”剑南春牙齿打颤，一字不差地念完誓词，唐岁所说的条件是一个不敢落下。
唐岁牵起嘴角，又看向薛谨。
“听见你家少爷发的誓了？”
书童紧张地点点头。
“你若是在外说错了什么话，你家少爷的脑袋就要像烟花一样在你眼前爆开来。
到时候若是溅你一身脑浆可别被吓着，再说他魂魄无法转世，无所归依，化成诡物。
不过就算他成了诡，也打不过我。
他就只有来找你了，小孩儿，你也不想你家公子脑袋爆掉罢……”唐岁幽幽吓唬道。
书童被吓得眼角沁出泪花，吸了吸鼻子，捂住嘴不敢出声，只拼命点头。
白衣少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入关。”
江燕在一旁静静看着，对这白衣少女越发感到好奇。
听孙小小说，她是十万大山蛇族新立的圣女？可学宫绝不会允许妖族进入才是。
难道是人妖结合所生的半妖？但即便是半妖，也不可能将妖气收敛得如此干净。
世间哪有这般高明的敛息之法。
他目光掠过少女眉间那抹花钿，忽然心念一动。
难不成是南疆图腾巫术？以秘法炮制了某种妖族的血，用符笔纹在身上，将其血脉神通化为己用，但对身体的危害极大。
南越诸多勇力过人的有名战将都是这般，用生命力换取力量。
不过虽是好奇，但他也不会逾矩多问。
…………
四人行至镇妖关下，此处往来多是些人族商队的行贾，车马货物，络绎不绝。
唐岁取出文书，递给被几名守卒簇拥着的关吏。
那关吏抬眼打量唐岁，见文书竟由妖族议会所批，神色顿时肃然。
“仙子，一共四人？”
唐岁闻言点点头。
“既是议会亲批，那便不用检查随身物件了。
这边文书核验无误，待验明身份后便可以通行了。”
寻常人入关，是要检查储物戒、储物袋一类的空间法器，再有以一种圆筒状法器验明是否为人族、有无诡物气息。
一旁守卒捧来青铜圆筒。
唐岁认得，此前她还因香妃的煞气触发过，不过当时有时千秋与钱多多在场，没生什么乱子。
那关吏向唐岁解释道：“大人莫怪，这法器只验诡物与积煞妖物。”
唐岁应道：“明白。”
待四人逐一通过，关吏才扶额低喃，面露疑惑，旁边一名士卒见后上前询问：
“大人，方才那四人可有问题？属下这便去叫他们回来复检……”
关吏连忙拉住那士卒，“不不不！别去找麻烦，咱们可惹不起人家。
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执掌妖族圣地的议会居然会批准几个纯正人族的文书，怪哉怪哉。”
这边唐岁几人过关后，并未急于离开，而是在路边寻了处粥铺坐下，规划去学宫的路线。
唐岁手指在地图摹本上轻划，递给江燕看。
“道长，咱们从亥州出发，骑马经闽南州、云州等地，最后到黄澜江的支流阿依河，换乘快船直达景安州。
景安州离学宫便很近了，即便步行也花不了多久。”
当然，这“步行”指的是她与江燕的脚程。
江燕听唐岁讲得头头是道，不免感叹。
“唐姑娘是个适合走商的妙人儿啊！”
这时，粥铺老板端上一笼热气腾腾的肉包：“客官，您点的酱肉包来咯~”
正喝粥的剑南春听了唐岁的安排，抬起头，有些不解：
“为何不直接到黄澜江码头？我之前订过票……”
唐岁心念微动，一缕儒气卷起一只肉包，稳稳塞进书生嘴里。
少女双手搭在桌上，手背托着脸颊，扭头冲书生盈盈一笑：
“你那张票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我说这条路更近就更近，明白了么？”
剑南春木然点头，这才想起之前给唐岁指过的那处疑似大修洞府，那路线刚好穿过那地点。
妈的，当初第一眼还觉得这妖女性情纯善……
没成想和那青蛇妖一个性子，果然还是得想办法跑！
唐岁拈起一只肉包，掀开面纱咬了一小口。
周边路过行人不免纷纷侧目，原因无他，这桌人的颜值实在是高了些，不免引来些窃窃私语。
“好美的女子，是从镇妖关里出来的罢？”
“多半是什么了不得的妖族血脉化形，你看这几人，男子俊逸出尘，女子绝色倾城，连那小孩都生得唇红齿白。”
“莫非是妖族又派使团出来了？最近走访皇室还真是频繁。”
“……”
亦有几个年轻姑娘朝着剑南春暗送秋波。
不过书生此刻对面坐着两位绝色，寻常女子早已入不了眼，虽说两个绝色一个是妖怪，一个是男子……
但听见四周低语，他心底仍不免浮起几分得意，若他有什么资本不输于任何人，那便是这张脸了。
进青楼他是从来不给钱的，只消招招手，便有无数女子慕颜而来。
云州多的是高境女修愿出高价聘他为面首。
但他剑南春何许人也，他将来要坐那高堂之上，要做那说书人口中一口浩然气吹灭山河的大儒，做造福黎民的大官！
岂能为一女子所控？
而一旁唐岁被这般看奇珍一般围观弄得有些不悦，放出一丝七境武夫气息。
那些嚼舌头的人感受到之后顿时面色一变，便只埋头走路了。
唐岁站起身，“啪”一声将一锭碎银按在桌上。
“我吃饱了，待会你们吃完后就把银钱给老板结清吧。
我去集市牵几匹马回来，你们在此地不要走动。”
江燕点头，又舀了一勺甜粥，随即收到唐岁的传音。
“道兄还请帮我看着点这两人，毕竟是与妖族接壤的边关，城中人多眼杂，别让他们惹了祸子。”
江燕放下碗，朝她递去一个会意的眼神。
“唐姑娘放心去罢，我会看好他俩的。”
唐岁前脚刚离开，剑南春便挪着屁股凑近江燕，压低声音：
“道长，我知道有条路，能更快地到学宫！”
“哦？”江燕似是被勾起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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