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卷起林昭散落的发丝。远处青铜碑矗立在悬崖边缘，在夕阳下泛着古老而冰冷的光泽。母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碑后，只留下几个模糊的人影在周围忙碌。
\"我们必须过去。\"林昭握紧骨铃，掌心伤口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张起灵挡在她面前：\"太危险。\"
\"那是我母亲！\"林昭的声音陡然提高，\"她可能还活着！\"
吴邪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黑瞎子擦拭着破碎的墨镜，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青铜碑。
\"林小姐，\"黑瞎子缓缓开口，\"你确定那是你母亲？还是'源'制造的幻象？\"
林昭的指甲掐进掌心。她不确定，但她必须知道真相。
张起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他指着她手腕上的纹身——原本鲜红的彼岸花正在逐渐褪色，花瓣边缘开始泛青。
\"你的基因在被改写。\"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靠近'源'，变化会加速。\"
林昭猛地抽回手：\"那又怎样？\"
\"你会变得和你母亲一样。\"张起灵的眼神锐利如刀，\"半人半机器。\"
山下的交火声越来越近。胖子焦急地跺脚：\"要吵等会儿吵！'基金会'的人马上就会发现我们！\"
吴邪突然指向青铜碑：\"他们在做什么？\"
远处，几个人影正将一个长方形物体推向青铜碑基座。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看出那是个棺材大小的容器。
\"培养舱......\"林昭浑身发冷，\"他们要激活真正的'源'。\"
张起灵已经转身向青铜碑方向走去。林昭想跟上，却被黑瞎子拦住。
\"让他先走。\"黑瞎子低声道，\"那是他的职责。\"
林昭不解地看向吴邪。吴邪叹了口气：\"小哥他......一直守护着某些东西。看来这就是其中之一。\"
张起灵的身影在崎岖的山路上快速移动，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林昭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当他们接近青铜碑时，林昭终于看清了全貌——这不是简单的石碑，而是一扇微开的门。门缝中透出幽蓝的光，表面刻满了与孵化装置相同的纹路。门前站着五个人：杨颖、dr.陈、两名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以及......
\"妈！\"
林昭的呼喊让所有人回头。那个酷似母亲的女人脸上青铜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眼睛泛着不自然的青光。她的表情从茫然到震惊，最后变成恐惧。
\"走！昭昭！走！\"她的声音嘶哑变形，却依然是记忆中的音调。
杨颖冷笑着掏出手枪：\"正好，两把钥匙都齐了。\"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已经出鞘，但dr.陈突然按下控制台上的某个开关。地面剧烈震动，青铜门缝中的蓝光骤然变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所有人推开，只有林昭和张起灵站在原地——他们手腕上的纹身同时发光。
\"完美。\"dr.陈狂热地喊道，\"钥匙激活了门！\"
林昭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内传来。她的纹身灼热得像烙铁，血管里仿佛流淌着岩浆。张起灵抓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被拉向门缝。
\"小哥！\"吴邪想冲上来，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
在即将被吸入的前一秒，林昭看到母亲挣脱控制，扑向控制台。枪声响起，母亲的身体剧烈颤抖，但她还是按下了某个按钮——
\"不！！\"杨颖的尖叫是林昭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
林昭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冷。她躺在一个青铜平台上，头顶是无尽的星空——不，不是星空，而是镶嵌在洞顶的发光晶体，模拟出的星空。
她艰难地坐起来，发现张起灵就躺在不远处，已经睁开了眼睛。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中央是一个平静的水池，水面如镜，倒映着\"星空\"。水池周围环绕着十二尊青铜人像，每尊都摆出不同的手势。
\"这是......\"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
\"真正的'源'。\"张起灵站起身，黑金古刀不知何时已经回到鞘中。\"或者说，控制中心。\"
林昭这才注意到，水池底部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半球形装置，表面布满了熟悉的纹路。与孵化场那个相比，这个更加古老，也更加......完整。
\"母亲她......\"林昭的声音哽住了。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走到一尊青铜人像前，轻触上面的纹路。人像的眼睛突然亮起蓝光，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
是母亲。她站在同样的位置，看起来年轻许多，身边是年轻的dr.陈和其他研究人员。
\"第七次'源'实验记录。\"母亲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基因编辑技术已经超出控制，我们必须销毁所有样本。\"
影像切换，显示出一个巨大的地下设施——正是他们刚刚摧毁的孵化场。
\"林教授，你太天真了。\"年轻的dr.陈在影像中说，\"这是人类进化的钥匙！\"
两人激烈争吵的画面不断闪回。最后一段影像中，母亲独自站在青铜门前，将一个小型装置植入自己的手臂。
\"如果我失败了，昭昭......\"影像中的母亲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记住，钥匙在你手里。\"
影像消失了。林昭浑身发抖，终于明白了一切——母亲将\"密钥\"编入了她的基因，这就是为什么她的血能激活那些装置。
\"她早就知道......\"林昭喃喃道，\"从我一出生就......\"
张起灵走到她身边：\"现在你明白了。\"
\"明白什么？\"她抬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明白我只是个活体钥匙？\"
张起灵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这个动作如此自然，让两人都愣住了。
\"不。\"他最终说道，\"你是个意外。\"
\"什么？\"
\"基因编程会精确控制所有变量。\"他指向水池，\"但你母亲给了你自由意志。这是程序之外的意外。\"
林昭望向平静的水面。底部的装置正在缓慢运转，但似乎处于休眠状态。她突然想起守门少女的骨铃，从口袋里掏出来——
铃铛在水面投下细小的波纹。紧接着，整个洞穴亮了起来。十二尊青铜人像同时转动，指向不同的方向。水池中央升起一个小型平台，上面放着一个数据晶体。
林昭涉水走向平台。当她的手指触碰晶体的瞬间，一段新的影像投射在空中——
是母亲，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憔悴，脸上的青铜纹路已经很明显。
\"昭昭，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已经找到了'源'。\"影像中的母亲疲惫地微笑，\"原谅我的自私，但我必须给你选择的权利。\"
影像切换，展示出一个惊人的事实——\"源\"不是武器，也不是孵化器，而是一个庞大的基因库。里面保存着数百万种生物dNA，包括已经灭绝的古人类亚种。
\"'基金会'想用它创造新人类，但我发现了真相。\"母亲继续道，\"'源'是保险箱，不是武器。它的创造者将它留在这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建生态系统。\"
影像最后，母亲展示了两种选择：完全激活\"源\"，释放所有基因样本；或者永久封闭它，将秘密埋葬。
\"选择权在你手里，昭昭。\"母亲的声音渐渐消失，\"记住，科学只是工具，善恶取决于使用者。\"
影像结束了。林昭站在平台上，泪水无声滑落。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牺牲，也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张起灵静静地站在水池边缘，目光深沉如墨。
\"你会怎么选？\"她问他。
\"我只是守门人。\"他的声音平静，\"选择权在你。\"
林昭看向手中的骨铃，又看向水池底部的装置。她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改变人类的未来。
而这一次，没有人能替她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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