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随母居住,亦可迁居公主所。
但有一条,皇子年满六岁,必须迁入皇子所,无有例外。
这条宫规,杜良妃,你执掌宫务,可知晓?”
杜良妃脸色瞬间煞白,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强自镇定道:“回太后娘娘,臣妾……知晓。”
“既然知晓,”思宁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雪骤然化作雷霆。
“那哀家问你!
六皇子五岁丧母,无妃母照顾,为何年至六岁,仍被留在空荡冷清的旧殿,无人过问其迁去皇子所之事?
更甚至六皇子年满六岁又三月,为何至今也未曾入崇政殿读书,学骑射武艺?!
良妃,自两年前,后宫管理权皆系于你身,你是疏忽职守,还是……故意为之?!”
最后一句质问,如同惊雷炸响在殿内,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被太后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震慑住了,连德妃、贤妃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屏住了呼吸。
杜良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上的珠翠步摇乱颤,发出凌乱的声响。
她抬起的脸上已满是泪痕,声音带着哭腔和慌乱:“太后娘娘明鉴!
六皇子之事,是臣妾疏忽,以为他丧母可怜,心中不忍,多留他在熟悉的环境住些时日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而且臣妾觉得他身子骨自其母妃过世后,就似乎有些不适,想等他调养得好些再迁宫入学,绝无藐视宫规之心啊!”
“好一个人之常情!好一个调养好些!”
思宁太后猛地一拍案几,上好的紫檀木发出沉闷的巨响,茶盏被震得哐当作响。
“六皇子丧母,正需皇子所统一照管,你留他独居空殿,无人悉心教导,这就是你的仁慈?!
而且哀家看他前几日还在御花园里跑跑跳跳,何来不适?!
哀家看你是存心拖延,欺上瞒下,想让八皇子独占鳌头,打压其他皇子!
皇子的教育,关乎国本,何等重要?!
你竟敢因一己私心,蓄意阻挠,乱宫廷法度!
你这分明是手伸得太长,心术不正!”
句句诛心!字字见血!
思宁的这些个孙儿,就她看来,只有六皇子聪明些,小小年纪就有了政治智慧。
她能看出来,其她后妃包括杜良妃不会看不出来。
打压出色皇子,才更能凸显她们那不够聪明的儿子,这种想法她能想到理解,但不放纵。
谁让太后是她,孙子都是她的血脉。
而大理江山继承人候选,她还是很重视的,当然不仅仅是她,宠爱杜良妃如昭儿,其实也看重。
美人与江山,在昭儿心里,肯定是江山更重要的。
杜良妃,此刻她已瘫软在地,跪伏着,浑身发抖,泪水冲花了精致的妆容,却一句完整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难堪,在众妃嫔、皇子公主面前,被太后如此严厉地斥责,所有的遮羞布都被无情扯下,颜面尽失。
坐在皇子队列中的六皇子唐临宴,猛地抬起头,看向跪地哭泣的杜良妃,又看向高坐上面沉如水的皇祖母,眼圈瞬间红了,鼻尖发酸。
那些独居在冰冷宫殿里的日日夜夜,那些被宫人怠慢的委屈,原来……皇祖母和父皇都知道。
忍不住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激荡难平。
原来父皇和皇祖母都知道杜良妃的刻意打压!
但他们是在乎他的!
并不是完全将他遗忘在了角落!
思宁不再看地上瑟瑟发抖的杜氏,目光转向众人,声音恢复了一种冰冷的平静,却带着铁血的味道:“传哀家懿旨。”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杜氏,恃宠而骄,怠忽职守,心术不正,不堪管理宫务之责。
即日起,褫夺其管理六宫之权,降为昭仪,移居披香殿偏殿一年静思己过!
宫权即日移交给德妃、贤妃管理。
六皇子,即日迁入皇子所妥善安置,不得延误!
翰林院即日起为六皇子补上延误的功课,不得有误!”
“太后娘娘!”
杜昭仪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思宁太后看都不看她一眼:“带下去!”
“是!”
立刻有两名健壮沉稳的宫人上前,半扶半请,几乎是将瘫软如泥、泪痕满面的杜昭仪架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拖离了正殿。
那踉跄的身影和压抑的哭泣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有戚戚。
殿内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所有人都被太后这雷霆万钧的手段惊呆了,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或许也有些小心思的妃嫔,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思宁环视着下方噤若寒蝉的众人,目光锐利如鹰,缓缓道:“都给哀家听清楚了,皇子的教养,是国事,不是家事!
关系到江山社稷的未来!
谁再敢在这上面动手脚,妄图以私情乱规矩,杜氏今日之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手伸得太长,就该被斩断!都退下吧!”
“臣妾\/孙儿\/孙女告退。”
众人如同蒙受大赦,心惊胆战地行礼,然后低着头,鱼贯而出,脚步匆忙,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大殿。
走出太安宫,外面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许多人却觉得背后冷汗未干,心有余悸。
德妃与贤妃并肩走着,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一丝隐晦的快意。
她们没想到,太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如此狠辣直接,毫不留情面。
但这无疑也给她们敲响了警钟。
六皇子唐临宴走在最后面,忍不住放缓了脚步,此刻他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如释重负的轻松,以及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
而杜昭仪所出的八皇子唐临晨,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那双酷似其母的漂亮眼睛里充满了屈辱、愤恨和不甘。
他死死盯着母亲被带走的方向,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冷酷无情的皇祖母!
太安宫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思宁回到起居室,端起刚倒的温度适宜的茶,轻轻呷了一口,对身旁侍立的心腹白芷和白露淡淡道:“戏看完了,也演完了。耳根子也该清静了。”
……
这一招,既整顿了宫闱,严明了法度,又敲打了日渐骄纵的杜氏,更安抚了受委屈的皇子,稳住了其他皇子和妃嫔的心。
可谓一石数鸟,深谋远虑。
但后宫妃嫔和皇子们不知道的是,良妃杜氏,不,是杜昭仪已经彻底失去了圣心。
皇帝唐昭自良妃忌惮小六聪慧,利用宫权打压小六开始,他就对她不满。
但好在,只是不将小六迁到皇子所统一照顾,而小六该有的皇子待遇,没动手脚。
如此他就睁一只眼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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