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脚步声传来,王统领不知何时走到了顾闻桓旁边,对着他感叹,话语中还带着几分追忆,“太子殿下与国师缘分匪浅呐。记得当初就连名字都是国师亲自所赐,” 说到这里,他又低声唏嘘,
“太子从未露出这般模样,国师如此关照,也是情理之中啊。”
顾闻桓目光扫过楚酆那张扮可怜的瑰丽面庞,随后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提醒王统领:“王统领,慎言。”
殿下的使命是光复前朝,绝不可能对当朝太子有任何怜悯之心。
果然,下一刻如他所想,秦钰开始动作,只见他将大半的药膏一收,随后站起身,这一动,原本几乎偎在他怀中的太子不由得松开了力道,方才那看似亲昵的倚靠,也只是因为国师蹲为太子处理脚踝伤势,不便挪动所致。
周围气氛突然变得正常起来,在场众人不知怎的纷纷松了口气。
“此地煞气虽暂压,根源未除,终是隐患,我需亲自寻访净化之法。”
众人闻声看去,一个个都聚拢了过来。
秦钰率先将目光转向萧衍以及顾闻桓,陈辞等人,“你们先行回宫复命,将此处情况禀明陛下。太子伤势需静养,不宜久留此地。”
楚酆倏然抬头,艳丽眉眼间闪过一丝慌乱,与此同时,慌乱的还有顾闻桓。
“老师不与我同回?”
“国师大人,您...”
秦钰眼眸微垂,看向二人,“此地祸端解决,我还需在周边巡历一番,探查是否有类似阴煞之气汇聚之地,需防患于未然。”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无人提出异议。就连楚酆都很难反驳,他张了张口,却最终还是恹恹的回到马车。
顾闻桓此刻更是难受,让他跟着仇人的儿子就算了,现在还得将他亲自护送回去。
“顾老弟,你先回吧。”一双手拍了拍顾闻桓的肩膀,此刻没被叫到名字的王统领语气沉重,“我会照顾好国师大人的。”
顾闻桓手一紧。
“王统领,你跟着顾将军护送太子回京,此地留我一人便好。”
顾闻桓顿时回拍了拍王统领的肩膀,王统领喜笑颜开,“遵命,国师大人,我一定会护好太子周全。”
一行人很快收拾妥当,准备启程。
“老师既要独自留下,万请保重。学生在京城等候老师归来。”说完,萧衍似乎欲言又止。
生怕萧衍找借口留下,楚酆掀开车帘,看向秦钰身旁的萧衍,“三皇兄,我脚疼,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
催促之下,萧衍最后看了一眼那道立于晨光中的素色身影,随即转身离去。
队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官道尽头。
秦钰独自一人立于残破的界碑旁,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片刻后,缓缓抬起之前一直负在身后的右手。指尖苍白,隐隐有一丝极淡的黑气缠绕不去。
布置这个阵法之人,在前世并未出现,看来,还是出现了太多变数。
【宿主,你真的要这么做吗?】001开口,声音有些激动。
秦钰缓缓转身走入镇中的薄雾之中,“嗯。”
【那能不能让我来!我有一个鸟皮肤。】001摩拳擦掌,不过它又开始有些担忧,【可万一他的黑化值直接爆了呢?】
这些年萧衍的黑化值一直卡在60%-89%之间,居高不下。它知道宿主这是想下把猛药,拉够仇恨。这样等萧衍报复成功,说不定会降的快些。
可万一萧衍直接黑化爆表了,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知道001的担忧,秦钰看着镇中的井口,细细观察的同时用淡淡回道:“到那时,我会出手。”
马蹄声阵阵。
回京的队伍行进得不快,因着太子伤势未愈,需得缓行。夜色渐浓,队伍在靠近一处山崖的平坦地带扎营。
篝火跳跃,映照着少年那张艳丽的脸庞,此刻却没了在国师面前时的依赖软糯,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环形符石,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不远处独自擦拭剑刃的萧衍。
夜深人静,大部分侍卫都已歇下,只有守夜人的身影在火光边缘晃动。
楚酆见状将环形符石握入手心,看向小萧衍,声音不高,“三皇兄,随我来一下,有事相商。”见萧衍没有动静,他晃了晃手中的环形符石,“我发现了一些可能与老师有关的东西。”
萧衍抬眸,虽心中警惕,但面上不显,而在听到涉及秦钰后,他沉默起身,跟了上去。
楚酆引着路,没有走向营地中心,而是朝着营地边缘那处陡峭的崖边走去。二人一前一后,夜风渐大,吹得两人衣袂翻飞。
“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吗?”萧衍在距离崖边十米开外停下脚步。
月光与星辰之下,楚酆站在崖边,望着远处来时方向,声音飘忽:“三皇兄,你说,老师此刻在做什么?他独自一人,面对那些凶煞之物,会不会受伤。”
说完,楚酆缓缓坐了下来,回头看向萧衍,眸子亮亮的,“所以,我想帮老师,不想总是让他独自承担。”
萧衍望着他身后深不见底的崖谷。夜风卷着草木的气息扑过来,几乎是瞬间就让他想起那道留在界碑旁的素色身影。
“太子手里的符石,是老师留下的?”萧衍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楚酆紧握的手上。
楚酆指尖一顿,随即把符石举起来,借着月光转了半圈:“白天在镇口捡到的,上面有老师的气息。你说,这会不会是老师故意留下的?他是不是也不想我就这么回去?”
萧衍走近两步,却依旧离崖边隔着一段距离。
“老师做事自有考量。”萧衍的声音又低了些,风把尾音吹得散了,“符石或许只是遗失,太子不必多想。”
楚酆回头面向崖边,风把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多想?”他重复一遍这两个字,“三皇兄,你从来不用多想。你可以随时去见老师,随时跟父皇说想巡边,可我呢?我连留在老师身边多待一会儿,都要找各种借口。”
萧衍没再说话。他知道太子说的是真的。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受宠,可只有他们这些兄弟们明白,那份宠爱就像这风,热时会晕开一片模模糊糊的暖,天冷时又添了几分说不清的凉。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谁也说不透,只觉得这宫里的风,吹得人心头发沉,连话到了嘴边,都要先在喉间绕上几圈,再化作一声沉默。
“三皇兄,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萧衍看着他。
“知道我为什么羡慕你吗?因为你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父皇不会天天困着你,老师也不会刻意躲着你,就连皇兄皇姐们都不会刻意疏远你。”
月光之下,少年太子坐在地上,墨发松松挽着,几缕垂在颈侧,被夜风拂得轻轻晃,纤长的睫羽渐渐沾了些细碎的月光。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回去。”
萧衍微微垂眸,夜风卷着崖底的凉意往上爬,缠在萧衍袖口,渐渐的让他浑身泛冷。
“不想回,也得回。”萧衍看着他,声音很轻,压过了风声,“宫里的路,从来由不得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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