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回到庆阳坊那座雅致的院子时,胸口的怒火还在熊熊燃烧,连带着看院中的假山流水都觉得碍眼。
刚踏进正厅,那股被拂逆的怒意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扬起手掌。
“嘭!”
狠狠一巴掌拍在青石桌上,掌心的灵力骤然爆发。
整张半人高的石桌瞬间四分五裂,碎石混着桌上的茶具碎片溅得满地都是。
滚烫的茶水泼在他的锦袍下摆,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满地狼藉咬牙道。
“真是给脸不要脸!”
他从未想过,自己放下身段招揽,竟会被一个无名散修当众羞辱。
那扇被“嘭”地关上的木门,像是狠狠扇在他脸上的巴掌,火辣辣地烧得慌。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着怎样的底气!”
赵辰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猛地抬手,指尖在眉心一点,两道微弱的灵力波动如同箭矢般射向院外,这是他给追随者传讯的信号。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便快步走进来,躬身立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左边的杜金面色沉稳,右手常年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右边的汪大海眼神活络,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公子。”两人齐声开口,目光落在满地碎渣上时,心头都是一紧。
看这阵仗,公子怕是气狠了。
赵辰从储物戒里摸出一张纸,上面是飞燕楼提供的李越画像。
他随手一甩,纸张便带着劲风飘到两人面前:“你们两个给我盯紧这个人,住在竹里巷这个地方。”
“他若敢离开拒北城,哪怕只是出城门半步,立马传讯给我,半分差错都不能有!”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两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记住,这件事绝不可懈怠,若是让他跑了……”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寒意,足以让两人头皮发麻。
“是,公子!”杜金和汪大海连忙躬身应下,双手接过画像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他们跟着赵辰多年,见惯了他的从容矜贵。
还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光是那散溢的怒气,就让两人后背沁出冷汗。
两人退出院子,走到巷口才敢松口气,杜金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道:“呼——刚才那股气势,差点没顶住。”
汪大海也心有余悸地咋舌:“杜兄,你说那人到底是怎么得罪公子了?”
“我跟了公子八年,头一次见他气成这样,连石桌都拍碎了。”
杜金皱着眉,看着画像上李越那普通的面容,轻轻摇头:“谁知道呢,我比你多跟两年,这种情况也是头一遭。”
他将画像折好塞进怀里,“别琢磨了,赶紧去竹里巷,公子的吩咐耽误不得。”
两人不敢耽搁,快步穿过两条街,赶到竹里巷时。
天色已经黑尽,巷子里的灯笼次第亮起。
昏黄的光线下,院门紧闭着,看着与寻常院落并无二致。
汪大海率先放出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院内,片刻后眉头紧锁:“杜兄,院子里好像没人?”
杜金的神识也跟着扫过去,院内静悄悄的。
正屋的灯没亮,灶房冷着,连院子角落的水缸都没半点动静,确实是空的。
他转头看了汪大海一眼,语气沉了沉:“咱们可能是来晚了。”
“不出我所料,这人在得罪公子以后,天黑前就已经离开了。”
杜金叹了口气,指节敲了敲院门,“你想,白天刚跟公子叫板,天黑就不见人影,哪有这么巧的事?”
汪大海顿时感觉心底一凉,脸色都白了:“那咱们怎么办?这要是让公子知道……”
“还能怎么办?回去禀报公子,这事确实不是咱们的过失。”
杜金万般无奈地摇头,他也没想到李越动作这么快,简直像是早有准备。
汪大海却不死心,眉头一挑:“杜兄,有没有可能,那人只是恰好出去了,没在家?”
杜金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汪兄,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
“情报里说他向来深居简出,除了送丹几乎不出门,怎么偏偏在得罪公子后‘恰好’外出?”
汪大海被问得哑口无言,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失落,只能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当两人灰头土脸地回到院子,把情况一说。
赵辰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闻言猛地转过身。
周身的气息瞬间冷得像冰窖,面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废物!”
他强压着没把杯子砸过去,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连个人都没盯住!”
杜金和汪大海吓得连忙鞠躬,连声道:“公子恕罪!”
赵辰喘了几口粗气,才缓缓摆手:“你们回去接着盯着那处院子,他若敢回来,立马报信。”
“是,公子!”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赵辰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竹里巷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你的底气也不过如此。”
“白天硬气,天黑就跑,倒是会算时机。”
他低声自语,心里的情绪复杂得很。
有被戏耍的愤怒,有没能当场发作的不甘,却又隐隐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对方逃得这么快,恰恰说明没底气跟他抗衡。
若是真有硬实力,何必在白天叫板后,连一夜都不敢多待?
“拒北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赵辰指尖在窗台上轻轻敲击,“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多久。”
他沉吟片刻,突然扬声道:“谷老。”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灰影如同鬼魅般从房外阴影里窜了出来,落地时悄无声息,仿佛一片羽毛。
来人身形佝偻,裹在宽大的灰色衣袍里。
连头脸都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指节泛着青黑。
“公子可有何吩咐?”谷老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听不出年纪。
赵辰转过身,眼神锐利:“我要你去帮我抓住一个人,竹里巷的李越。”
然而,谷老却迟疑了,兜帽下的头颅微微晃动:“公子,老爷临行前吩咐过,我只负责保护您的安全。”
“其他事恕我不能出手,以免惊动拒北城的四象境。”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
“您也知道,我是借助法则珠强行突破的四象黄境,在同阶里是最弱的,真要是闹出动静,恐怕会连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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