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这一次咳疾发得是又急又严重。
喉咙被痰都快堵死了。
她被痰憋得满脸通红，并渐渐发紫。
府医赶到时，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李老夫人，心跟着就是一沉。
他拿出银针，给李老夫人快速地扎了几针。
“咳咳咳…”
李老夫人这才咳出了一点声响。
她瞪大了眼睛，
“意…意如…
找意如来…”
府医闻言，无奈摇头。
少夫人，怎么可能还会来给老夫人医治呢？
再说了，就凭老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估计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治了。
凭借自己的医术，估计也只能给老夫人暂时延缓一下病情罢了。
府医一边叹气，一边继续给李老夫人施针。
待李望舟和谢氏来了，李老夫人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一些。
但脸色还是很难看。
“婆母！”
谢氏率先上前，看着李老夫人对她的呼唤声毫无反应，而且还在翻着白眼。
她的心跟着就是一凉。
婆母怕是时日无多了吧？
李望舟见了祖母的模样，先是一愣，之后看向府医，直接问道：
“我祖母还有救吗？”
府医收起银针，
“回禀将军，老朽已经尽力。
之后，就看老夫人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了。”
李老夫人听了府医的回答，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她挥动双手，
“让意…意如…来…来救我…”
她用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这时，去请沈意如无功而返的曹嬷嬷小跑着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李老夫人的床榻前，
“老夫人，怪老奴无用，没能请来少夫人。”
李老夫人听了，顿时更加激动起来，
“她…她怎么敢？
老身…要去衙门告她不孝…”
李望舟义愤填膺地握紧双拳，看向曹嬷嬷问道：
“她怎么敢的？
你有没有同她说，老夫人已经危在旦夕？”
曹嬷嬷低下头，
“老奴根本连少夫人的面都未见着。
少夫人身边的丫鬟说，少夫人明日还要去宫中给太后娘娘治病，打扰不得。”
李望舟听了这话，紧握的双拳渐渐松开。
太后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或许祖母这边能自己撑过去。
他沉默了片刻后，看向府医，
“还不快下去给老夫人煎药。
要是老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唯你是问。”
府医无可反驳，只能立刻退下去煎药了。
就这样，折腾了一晚上，李老夫人最后算是挺过去了。
只是，人变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总是昏睡不醒。
屎尿也开始上床。
谢氏见婆母已经这般光景，不由有些担心。
要是望舟再不休妻娶孙静悠。
那等婆母一死，再想要娶妻，可就要丁忧了。
至少再等上两年时间，才能办喜事。
而且，自从她重新管家之后，虽然缩减了不少开销。
可她还是不得已从自己的嫁妆里拿了不少银钱出来贴补将军府的花销。
她的嫁妆本就不多，每一次往外拿钱，那真叫一个心疼。
她急需拿到沈意如的嫁妆，这样她手头才能宽裕起来不是？
于是，她便将李望舟叫到了福喜苑。
“见过母亲。”
李望舟走进谢氏屋内，恭敬地行了一礼。
“望舟啊，快过来坐下用些茶点。”
谢氏招呼道。
“是，母亲。”
李望舟躬了躬身子，之后便坐在谢氏身边的椅子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谢氏慈爱地看着儿子喝了茶，吃了点心，之后才开口说正事，
“望舟啊，眼看你祖母的身体越发不好了。
就算经过太医的医治，也并没有痊愈的迹象。
上次发病，更是已经在生死边缘。
要是，你祖母哪一日没挺住，直接就去了，可就麻烦了。”
谢氏说得直接，李望舟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将茶盏放回桌上，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道：
“祖母应该能挺过去的。”
谢氏一听急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你祖母就这么去了。
那你就需要丁忧两年。
丁忧期间可是不能娶亲的。
静悠现在可是怀着孩子的，这么没名没分地住在咱们将军府，对她可是极不公平的。
之后，长公主知晓了，更是会责怪咱们亏待了静悠。”
说到这里，谢氏深深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
“也不是娘狠心，沈意如但凡乖顺听话一些，你早就娶了孙静悠入门为平妻了。
看沈意如那决绝的态度，想要她妥协应该是不能够的。
所以，你只能休妻，而且越快越好。
趁着你祖母健在，咱们将静悠娶进门，再让她同长公主认亲。
这样一来，说不定，你祖母一高兴，病也跟着痊愈了，也未可知。
总之，就这么拖着，可不行。”
李望舟听了，却还是有些犹豫，
“沈意如只肯和离。”
“和离？
她想得倒美。
不孝婆母，不敬夫君，善妒成性，于子嗣又无功。
她可是犯了七处之条的好几条的，想要和离，休想。”
谢氏恶狠狠地说道。
李望舟沉思了片刻，有些担忧地说道：
“可现下，她有太后娘娘撑腰，恐怕想要休她，没那么容易。”
谢氏却是不以为然，
“太后就算替她撑腰，也不能过多地插手咱们的家事。
再说了，咱们将沈意如休出门之后，可是要娶太后娘娘的亲外孙女做正妻的。
咱们这么做，可是看重太后她老人家的亲外孙女啊。
等静悠成了咱们将军府的儿媳，到时咱们不论在长公主面前还是在太后面前都是有脸的。
咱们只需要让静悠满意，便好了。”
李望舟听了母亲的话，最后点了点头。
谢氏见儿子松口了，不由喜上眉梢。
只要能成功休了沈意如，便可以将她的嫁妆收入中公。
再加上老夫人已经卧床不起。
那沈意如的嫁妆便都能由她来安排了。
想到这些，谢氏的眼中满是精光。
同时又不忘提醒李望舟，
“那你得快些写休书。
还有，之前百姓到咱们府门口来泼粪的事，有些蹊跷。
母亲怀疑有人在背后搞鬼。
否则，普通百姓可没那个胆量到咱们将军府门前来撒野。
你得安排人调查一番才是。”
李望舟也觉得母亲说得有理。
他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谢氏这才算满意，又道：
“还有你祖母泡冰水的事，也不知怎的，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想来你祖母院里的下人也该好好查一查。
不过这事交给母亲便好，你不用管。
你只管外头的事，还有将沈意如干净利落地休出门去，然后风光地将孙静悠娶进门。”
李望舟一一应下。
母子两人又谋划了好一会，李望舟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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