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筐红薯清洗干净以后，两人抬到屋檐下，虽然有个磨粉的陶盆，但效率实在是慢的惊人。
才磨第二根红薯，白霜的手腕已经酸软得抬不起来。
“大嫂，你先磨着，我去找找村长，还是做一个石磨，这太耗时间了！”
而且最后一点的红薯根本没办法磨到，每一根都会浪费掉一点，白霜实在是没办法忍。
“我跟你一块儿去！”
大嫂丢下红薯附和到。
要是做一点点自己吃的，有没有石磨问题不大，但是要大批量的做，这盆磨着就太费时间。
村长家
“平娃哥，这是要下地去吗？”
两人带着小文到的时候，平娃扛着锄头正准备出门。
“嗯，地里的红薯要收回来了，再晚要被地母虫啃了！”
平娃说完，白霜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
当初她在地里挖到过，肥嘟嘟的一条。
当时的她不认识，还捏了一下。
晚上睡觉做梦，吓得冷汗直冒坐了起来，睁着眼睛到天亮。
从此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捏不认识的东西。
“村长阿爷在吗？”
“爹下地了，你们要做东西吗？跟我说就行！要不进屋里坐会儿？”
“不了！我想做个石磨，差不多两尺宽的，能做吗？要多少银钱？”
白霜想着做个小点的就行，村中的那个太大了些，家用没必要。
“能啊，我爹最会做石磨了！你们要的急吗？
最近都在挖红薯，时间可能长点。五天行吗？”
白霜两人对视一眼，现在正是秋收的时间，催也没用。
“也只能这样了，做好了送大哥家的院子里吧！”
白霜还是跟往常一样，先付了银钱，大嫂本想自己付钱的，被白霜拦住了。
“看你们着急，我和爹得闲就赶赶，争取早些做好！”
“那就麻烦你们了！”
定好石磨，两人往回走。
“小霜，你怎么抢着把银钱给了，你都教我做粉了！”
大嫂总觉得占了白霜的便宜。
“我这样做是希望你们多挣些钱送小文上学堂。
咱们青家怎么都要出个读书人才行，再说小文是长孙。把他供出来吧！”
白霜嘴皮子都快说破了。
大嫂也暗自下决心。
婶子都这么用心，她这个做娘的，就算是跟青禾打一架也要送小文去念书！
“学堂几岁启蒙？”
“小文已经五岁了，年后才送其实已经有些晚了。
不过秋冬送着麻烦，开年再去吧，我先去镇上问问！”
“小婶，我真的可以去学堂吗？爹爹不会骂吗？”
白霜蹲下看着小文。
“小文，你要是真喜欢念书，就要坚持知道吗？”
小文虽不懂什么意思，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小文，娘很多都不懂，你要听你小婶的话，你爹爹那儿，娘会说他的。”
“嗯——”
小文听到能上学堂，蹦蹦跳跳地跑进院子。
青禾和青云正蹲在枣树下，聊着地里的收成。
“你们上哪儿了，回来屋檐下摆了一堆，人却不见了！”
大哥青禾磕了磕烟杆子。
“用盆磨红薯粉太慢了，我们去找村长做了个石磨，能快些！”
“浪费那钱做什么？这盆就能磨，你就是嫌麻烦！”
青禾话一出，白霜听着都有些窝火，大嫂更是一下就炸了。
“我懒？我懒行了吧，你就只做地里的活儿，家里的事都是鬼做的呗。
我天天都搁家躺着等吃喝呢！等你伺候我！
一天天回来就蹲哪里，抽那熏死人的烟叶，娃也不管，你这会儿嫌我偷懒了？
再说那石磨的银钱小霜已经给了，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大嫂气的一屁股坐在盆边，抄起红薯卖力地磨着。
青云用手肘撞了一下他哥。
“哥，嫂子生气了！”
青禾看了眼白霜。
“怎么好叫弟妹付银钱，娘子，你把银钱给她吧，刚刚是我说错话了！”
“人小霜说了，那钱给小文念书，你一辈子就这点见识了！
一天到晚就是刨地，咱娃就不能有点其他出路？
就算是以后代写书信，也比起早贪黑刨地强！”
大嫂在镇上看过代写书信的摊子，觉得这个营生挺适合小文的。
大嫂从来没这么火大地反驳过大哥，说得青禾不知道怎么回答，再加上青云小两口也盯着他。
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就让他去念书，我多种点地，给他攒着，也够吃！”
大嫂听青禾这样说，噗嗤一下笑出声。
“跟你好好说没用，非得骂才行是吧！”
“是我见识短了。我这会儿跟青云去下地，趁他在，多挖些红薯回来！”
两人挑着担子出门以后，白霜又开始帮忙磨红薯。
“小霜，这些活儿你做得不多，累人得很，你去帮我做饭吧，我来磨——”
“好，我去做饭，我这手腕确实是有些疼了！”
做饭确实是比磨红薯粉轻松很多，白霜放下红薯，去他们的小灶房看看有些什么。
最近天凉快了，又有好些野菜能吃，白霜找了个提篮，叫上小文准备去找些回来。
一路上小文蹦蹦跳跳地开心得很。
话匣子在今天被打开，有些问题白霜都回答不上来。
“小婶，学堂的夫子你认识吗？他会打手掌心吗？夫子是不是一个老头啊？他长得是不是很凶？”
“不认识，不过你去了我就认识了！
你要是不听话，不好好学，肯定会被打手掌心的！”
白霜以为她这样说，小文会害怕，吵闹着不去学堂了，哪知小文一点不带怕的。
“我肯定都会背，夫子是打不了我的！”
“那可不一定！”
“肯定打不了的。”
小文不理白霜的质疑，自己扒拉着草丛找野菜。
这条路白霜还没来过，坎子下的草丛里，满是黄花菜。
“小文，你吃过那些花苞吗？”
小文顺着白霜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吗？没吃过，娘说吃了肚子疼。它开花可好看了！”
“可以吃，咱们下去摘一些吧，猪肉切成薄片片煮汤可香了！”
相比自己的娘，小文现在更愿意听白霜的话，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摘花。
“小婶，摘什么样的？”
“花苞，只要花苞，开了的咱们把杆子也拔下来，拿回去放屋里好看！
小婶可喜欢这些漂亮的花！”
白霜无意之中的一句话，小文却记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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