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坐在医生对面的王月半，听着医生说的专业医术语，直觉脑里嗡嗡想着。
“大夫，你就跟胖爷我直说，余禾的眼疾还有没有救。”
说这话的王月半，眉头紧紧皱起，从未放下。
心中大致清楚医生所说的话，只是不愿相信余禾没救。
从未见过眼睛内出现小颗粒，低头仔细望着手中单子，轻声开口
“初步检测是眼癌，目前在国内没有先例，但可以尝试动手术。
但手术都会有风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过我们会竭尽全力。
若是现在放弃的话，眼癌随时随地都可能夺走患者命，你身为家属你得考虑清楚。”
说这话的医生，目光里透露着淡淡忧伤，以及迫切救人的神情。
听着话里话外都不能确保余禾能从手术台上，安全下来的王月半，目光一下便无神了。
无措站了起来，转身朝着余禾所在的病房走去。
踏入余禾所在的病床里，映入眼帘却是安安静静坐在病床边，目光直直望着前方的余禾。
阳光透过窗户，缓缓洒在余禾身上，照得发丝微微发亮。
似是要慢慢飘走的样子，没忍住的王月半，快步朝着走去。
红着眼睛，一把将坐在床边的余禾拥入怀里，微微仰头不让眼中泪水留下。
突然被人抱住的余禾，伸手用力将抱着自己的王月半推去，大声呼唤着
“你谁啊，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有我胖爷护着我。
胖爷胖爷，你在哪，我需要你。”
说这话的余禾，樟目眼眶里慢慢蓄满泪水，心中着实害怕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人。
被推开的王月半闻言，无力坠下头来，调整情绪。
语气柔和对着余禾开口
“小余禾，别害怕，是胖爷我。
不是别人，胖爷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着便快步上前，双手将余禾胡乱探索的手握住。
听着王月半声音的余禾，脸上害怕神情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喜悦。
“月半哥，医生这次怎么说，是不是又要拿药吃。
是不是可以走了，月半哥，你说话啊。”
说这话的余禾，双眼越来越疼，却满脸笑容，寻着声音仰头望着王月半。
看着余禾泪水慢慢从眼角流出，强忍着病痛折磨，却对自己满脸笑意的王月半。
抽出一只手，轻轻擦拭着余禾脸颊上的泪水。
心中第一次感受到深深无力感，自责感充斥着胸腔，轻声开口
“余禾，医生说了，这次我们得住几天院。
胖爷我会守着你的，咱们在这住几天，好嘛？”
说着便缓缓低头，额头轻轻抵着余禾的额头，缓缓闭上眼。
一滴泪缓缓落在余禾手背上，余禾察觉缓缓仰头，苍白的嘴唇轻轻擦着王月半高挺鼻梁。
“月半哥，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医院味道，不住好不好。”
可眼中疼痛让余禾原本故作轻松的表情，瞬间狰狞了起来。
咬着后槽牙，不愿喊出疼的余禾，却忍不住摇了摇头。
控制不住流下一颗一颗泪水，只是泪水中掺杂着一丝血液。
与余禾相依为命多年的王月半，瞧着余禾如此反抗医院，心中泛起一点点涟漪。
可又想到若是带着余禾离开，余禾随时随地便会死亡，直接压下心中涟漪。
缓缓开口
“小余禾，咱们不离开好吗？你现在身体负荷不了你的眼疾。”
说着便伸手擦拭着余禾脸颊上血泪，目光慌张转头喊着医生。
听着眼疾字眼的余禾，心中更加确认了眼疾加重，缓缓低头。
轻声开口
“月半哥，你终于跟我说实话了，我不是不愿意呆在这里。
我怕我进去后，我们天人永隔，我怕啊。
我不想离开你，月半哥，眼睛可以没有。
但我不能失去你啊。”
说着便伸手摸索着王月半的身体，缓缓抚上王月半纤细的腰肢，双手抱住。
侧头贴着王月半的马甲，声音几度哏咽，血泪慢慢渗透马甲。
听着余禾肺腑之言的王月半，单手抚摸着余禾头发，深深叹了一口气
“胖爷我也不想你离开我，可你的眼疾在潜移默化中变化出了眼癌。
那是个定时炸弹，我们得拆除它，相信医生
我一直陪着你，余禾。”
听着这话的余禾，瞳孔猛缩，直接压迫视觉神经。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王月半，却在余禾抱着自己腰肢的双手，慢慢垂下在发现余禾早已不省人事。
慌张将毫无血色，流着血泪，昏迷不醒的余禾抱在病床前。
紧赶慢赶终于赶来的医生，低头望着余禾情况，转头斥责着满脸伤痛的王月半。
慌张看着余禾情况的王月半，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说着
“医生你救救她，你救救她，我不能没有她啊。
医生，她是我喜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人了，你救救她啊。
我给您磕头，求您救救她。”
说着便用力撞击着地面，头越磕越响。
护士连忙将跪倒在地的王月半拉起，毫不留情将王月半推出病房外，留下一句
“别在这挡着我们救人，在外面守着。”
说着便迅速转身，将病房门敞开，转身加入推动病床行列。
王月半瞧着余禾被推走，神色无措望着医护人员，抬腿便要跟着去。
却被护士拦下在了手术门口，留下一句“家属不能进去，待在手术门外候着。”
望着手术门口缓缓亮起红灯的王月半，双腿无力跪倒在地，极为无助捶打着自己胸口。
悔恨交加在王月半的心田，双手合十，缓缓放于胸前。
慌张闭上眼睛，语气诚恳开口道
“若有神明，请保佑着小余禾平安度过今晚。
虔诚的信徒会金盆洗手，不再敢盗取古墓里金银珠宝。”
说着便缓缓朝着手术室缓缓磕了一个又一个头。
再次抬头时，王月半的额头微微发红，双手颤栗握成拳，放在大腿前。
泪眼汪汪盯着头顶手术，心中懊恼着刚刚将余禾病情告知余禾。
气不打一处来的王月半，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泪水止不住流。
却没有发出一点呜咽声音，只是懊恼着
为什么上天惩罚不是胖爷我，而是小余禾，是我做个伤天害理的事。
为什么要把伤痛留给我最爱的人，余禾，余禾啊。。
悲痛万分的王月半始终不明白，一心向善的余禾为何会得前所未有的眼疾。
只会觉得疾病专挑苦命人，是命也是劫。
被推入手术室里的余禾，肉体上的疼痛以及精神上的害怕，深深缠绕在余禾心中。
恍惚间，余禾似乎又想起与王月半初次见面的那天。
大雪纷飞，穿着单薄，身上全是布丁的余禾被一位骨瘦如柴男子牵着。
留下在京城孤儿院门口，低头望着余禾，嘱咐余禾呆在这里不要走。
并且将手中的糖果递给余禾，见余禾接过并吃了起来，狠下心来转身跑了起来。
糖果香甜充斥着余禾味蕾，转头望着早已不见踪迹的父亲，害怕叫喊着爸爸。
京城孤儿院的大门就在此跟，悄然从里面打开，流着泪的余禾注意力被吸引。
转身便瞧见了身着布丁，却身材肥沃的男孩，以及固定大门的阿姨。
心里害怕想要逃离的余禾，却硬生生忍住了，只因爸爸那句
“不要离开，呆在这里。”
生活在京城孤儿院的王月半，一眼便被余禾手中的糖果所吸引，趁着院长阿姨不注意。
上前一步，一把夺走了余禾手中只吃了一口的糖果，一下便塞入自己嘴里。
手中糖果被抢的余禾，哭着脸对着身材肥沃的男孩子开口
“你谁啊，还我糖果，这是我爸爸给我的，
谁准你吃了，还给我，还给我。”
一句一句说着，却没见小男孩还给自己的余禾，直觉父亲违背嘱托。
上手抢夺着男孩子手中的糖果，两人争执不休时，固定孤儿院大门的阿姨发话了
“王月半，把糖果还给人家小姑娘，怎么习这样勒。”
说着便缓缓转头，望着不知何时眼哭肿的余禾。
听着孤儿院院长发话的王月半，嘴巴撅着，不情不愿将只吃一口的糖果还给了余禾。
嘴上说着对不起，目光却赤裸裸盯着余禾手中的糖果，糖果香甜虽还在味蕾中。
但还是比较贪心的想要余禾手中的糖果。
糖果拿回来的余禾，直接将手背过身去，隔绝王月半目光。
如实回答着为自己讨回公道的阿姨问题。
站在余禾对面听着余禾回答的王月半，心里明白余禾被父亲抛弃在这个地方，目光略微愧疚看着余禾。
可得知余禾遭遇的院长阿姨，余光瞥了一眼，一脸愧疚的王月半。
跟王月半一样，都是被狠心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门口，不过比王月半好。
王月半尚在襁褓中就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都是苦命孩子啊。
想到这里的院长阿姨，缓缓蹲下身子，跟余禾平视着。
“小姑娘，外面冷，我们进去等爸爸好不好啊。”
说着便伸手拍了拍掉落在余禾肩头的雪花。
余禾听着，直直摇头，对着为自己讨回公道的阿姨说着
“不了，阿姨，我不冷，我在这等着爸爸。
我还有爸爸给我的糖果，我不饿，谢谢阿姨。”
说着便将手又收了回来，摇晃着手中的棒棒糖。
瞧着棒棒糖现实的王月半，目光一下便亮了起来，轻声开口
“院长妈妈，我在这里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说这话的王月半，目光始终如一盯着余禾手中的棒棒糖，似是要得到棒棒糖一样。
看出王月半心思的院子，无奈摇头，缓缓牵起余禾的手。
“院长阿姨，陪着小妹妹一起等着好吗？
院长阿姨，还不知道小妹妹叫什么呐。”
说着便缓缓站起，牵着余禾的手，低头望着只穿着粗布布丁绣出来衣服的余禾。
余禾很有礼貌对着院长阿姨说了以自己名字，心中很欢喜有人护着自己。
反手握住院子人多手，目光亮闪闪望着父亲消失地方。
余禾手心的冷意慢慢被院长阿姨手中的暖意缓缓回暖。
瞧着这一幕的王月半跑到院子阿姨的身旁，单手握住院子阿姨的手，轻声开口
“院子妈妈，我陪你，陪余禾一起等。”
三人等着，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黑夜慢慢降临，冷风刺骨吹着，将余禾唯一希望也吹灭了。
本是院长阿姨牵着余禾手，却在不知何时换成了王月半。
余禾转头望着王月半，眼皮缓缓垂下，又睁开。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还未等到王月半回答的余禾，硬生生栽倒在地。
王月半见状，下意识蹲下扶起余禾，学着曾经院子阿姨为自己取暖的样子。
为浑身发冷的余禾取着暖，转头嘶吼着，喊叫着院长阿姨。
为孤儿院孩子们准备吃食的院长阿姨闻言，快步跑向了孤儿院门口。
映入眼帘却是跪倒在地，双手抱着余禾的王月半，却在看见自己时。
目光里害怕荡然无存，全然被找到主心骨的安息代替。
院长阿姨快步朝着两人走去，一把抱起浑身冰凉的余禾，朝着里屋走去。
来到里屋，慢慢回转温度的余禾，并没有醒来。
反而体温持续飙升，王月半内心恐慌坏了，转身便要去喊打热水的院长阿姨。
可右手却被余禾死命拽着，任由王月半怎么扒拉都扒拉不下来。
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王月半，转头对着打了一盆热水的院长阿姨说着余禾的情况。
院长阿姨侧身伸手试了试余禾的额间温度，搞到离谱，院长阿姨直接抱起余禾朝着门外走去。
院长阿姨怀中抱着余禾朝着医院走去，而余禾的手死命拽着王月半，嘴里念叨着什么。
王月半听不见，只觉得刚刚还与自己争执不休的人，怎么突然间病痛不堪。
瞧着医生给余禾打一针的王月半，声音怯懦懦问着院长阿姨，余禾情况。
院长阿姨安慰着七八岁的王月半，单手拍着王月半因害怕，自责而流下的泪水。
“余禾小妹妹，没事的，你在这里守着小妹妹。
院长妈妈去问下医生。”
望着王月半重重点头的模样，院长阿姨欣慰笑了笑，起身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王月半转身望着死命握着自己手的余禾，嘴里依旧念叨着什么。
心中十分好奇着余禾说着什么，缓缓低头，侧头听着余禾嘴里的声音。
“是不是不要我了。”
听着一边一边说着话余禾的王月半，转头目光纯粹着望着余禾，轻声开口
“院子阿姨会要你的，父母不要我们，我们自己要我们自己。”
说着便伸手缓缓覆盖住了死命拽着自己手的手。
缓缓睁开眼睛的余禾，视线缓缓集中，望着天花板。
缓缓侧头，一边便瞧见了握着自己的手，趴在床边的王月半。
未曾睡着的王月半，察觉声响，缓缓转头。
睁眼便对上了余禾目光，目光一怔，欣喜开口
“小余禾，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地地方。”
说着便缓缓将握着余禾的手放在被子里。
即将松开余禾手的王月半，却被余禾回握住了，目光担忧望着余禾。
“怎么了？是伤口疼了，还什么。”
余禾望着神情紧张的王月半，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询问着。
“月半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的妹妹。”
听着余禾这话的王月半，弯曲脊背瞬间怔住，缓缓低头。
“你都记起来了啊，不是胖爷我有心骗你的。
当时你高烧不退，醒来又沉默寡言，只有在别人叫我哥哥的时候。
你的眼睛才慢慢有了光，在孤儿院里不说话，也不主动吃东西。
可在我喂你吃东西时候，你会说一句哥哥。
可能是在孤儿院里小弟弟妹妹感染下，把我当成了你的亲哥哥吧。”
说这话的王月半，心中尤为唾弃着自己。
唾弃着自己，在和余禾日常相处中逐渐爱上了她。
可明知道余禾只把自己当哥哥，还滋养出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想到这里的王月半，头埋着越来越深，不愿面对余禾。
却又不敢让余禾独自一人待着，只能这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余禾闻言，猛得低眼望着低头的王月半，轻声开口
“可我没有亲哥哥，喊你哥哥是因为弟弟妹妹们都这么喊，我跟着喊的。
月半哥哥，你有没有真心把我当成妹妹。”
问出这话的余禾，心中十分忐忑望着王月半，回握着王月半的手隐隐冒着冷汗。
听着余禾一些列话的王月半，缓缓转头，望着余禾目光极为震撼。
下意识便将心中埋藏话，脱口而出
“我始终从未将你当成我的妹妹，我不会对我的妹妹生出有悖人伦的情愫。
余禾，我爱你，
不是哥哥妹妹之间的疼爱，是男女之间爱意。”
说完这话的王月半，不再掩饰着眼中对余禾满满爱意。
被王月半一席话砸，头脑发昏的余禾，心脏剧烈运动着。
测试着余禾心跳的仪器，发出剧烈响声。
不顾眼中疼痛的余禾，用尽全身力气将王月半拉进自己身边。
有气无力开口对着王月半说道
“原来我的爱不是龌龊的啊。
原来我们是两情相悦啊。
哥哥，我也爱你，很爱很爱那种。”
说着便悄然松开了王月半的手，猛然垂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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