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橙被吓得浑身僵硬，他们的视线是完全对视的。
明明她才是鬼……
却真真切切被男人露出那张苍白疲惫的面容吓到，他那黑发中掺夹着几缕银丝，眼底的乌青严重。
不知是熬了几个夜，才把自己糟践成这副鬼样子。
连鬼见了都觉得可怕。
陆之橙连连后退几步，可别冲过来再给她一枪……
她已经死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
但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从内心深处渗透出来的恐惧……对雷邵川的恐惧。
他看见他老婆了。
已经出现过好几次的幻觉，让雷邵川习以为常，每次这种时候……他就能看到躲在远处不敢靠近他的陆之橙。
雷邵川嘴角扯了一抹苦笑，他知道那是假的……
却还是忍不住跟她解释：“别怕，那些都是坏人。”
“我替你报仇了……”
当雷邵川饱含深情和疲惫的眼神落尽陆之橙的眼底，她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被那眼神禁锢。
那眼神让她恶心、内心抗拒、令她厌恶。
“人都死了……”
“装什么深情人设？”
陆之橙皱眉转身就想离开，多看一眼她都想吐。
然而……
在雷邵川看过无数个死去老婆的幻象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会对着他皱眉，然后还会后退想离开的陆之橙！
他疯了似的以为……
那是真的。
“老婆！”
他扔了枪跑向她站的方向，从未有一刻如此焦急着要去确认一件事情。
或许呢？
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老婆没有死呢？
他要跟她解释，他并没有放弃救她……
他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完美计划，出现了重大过失，而且是无法挽回的失误。
眼看着陆之橙就要走了，雷邵川飞奔过去，扑向那个幻象……还差一点点……
“老婆！别走……”
“老婆！”
“……”
雷邵川猛地从梦境中醒来，那对他来说是完完全全的噩梦。
那是上辈子他失去陆之橙之后的记忆，莫大的痛苦和悲哀充斥在他的胸腔，泪水不可控地、止不住地流……
“唔——”
漆黑的卧室里静悄悄的，他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那些重新抱住她的回忆，到底是美梦还是再次让他陷入绝望的噩梦？
他分不清了。
哭声越来越大，吵醒了昏睡中的陆之橙。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一声不吭地坐起来，盯着身旁那个全部埋在被子里凸起的位置。
陆之橙深呼一口气，扯着自己胸前的被子，随后伸出一只脚，猛地踹向身旁……
她眼底的暴戾之气浮现，压着怒气哑声道：“再哭！就滚出去！”
昨晚的陆之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他的办公室，回到自己房间的！
她是记得，等自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将军府的卧室了。
身上是还在埋头苦干的男人。
她麻木地不想动弹。
好不容易能不被折腾了，睡过去之后又被他吵醒，大早上哭哭啼啼的，让本就有起床气的她忍不了一点，“不睡就滚……”
她抱着被子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警告他，“滚回你自己的房间。”
“老婆……”
被踹了一脚感受到真实的痛觉后，雷邵川才从噩梦中逐渐缓过神来，“老婆，真的是你吗？”
他还是不确定地问。
为了证明身旁的陆之橙不是幻象，他连眼泪都没擦，就凑过去抱她。
陆之橙闭眼皱眉，把脸埋进被子里，一副不想回答他傻逼问题的模样。
“呜呜——”
男人哭咽着把脸埋进她的脖颈，“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对不起……”
“我错了，是我太自负了……”
呵呵？陆之橙在心底冷笑，还挺有自知之明？
“老婆，别走了吧……”
梦里抓不住的人，现在实实在在被他抱在怀里还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直到陆之橙被烦透了，撑起半边身子，借着微开窗帘透进来的日光，找到某人的脸后……
“啪——”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她哑着声低吼道：“有病是吧？滚出去发癫！”
雷邵川被扇麻了脸，他止住了哭声，从难以置信到欣喜若狂只需要陆之橙的一个巴掌。
他兴奋地抱住陆之橙的腰身，承认自己有病，“对……”
“老婆，我真的有病。”
“除了你没人能治得了的病，你可怜可怜我吧……”
陆之橙咬牙切齿地推开凑过来的像狗一样拱着她的男人，“玛德！疯子。”
她在考虑了，“放心，我会送你去精神病院的，那里有帝国最权威的精神科医生。”
“一定能治你这种傻逼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堵住了嘴，“唔……”
还来？
真是疯了，他像是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比初尝禁果时还要兴奋。
那时候的雷邵川刚回来，他还在确认这个世界的真实。
如今不一样了，和陆之橙渡过了有实感的几个月，验证过绝对不是梦之后。
雷邵川就完全放开了自己，只有两人紧密的连接，才能让混乱的他归于平静。
陆之橙在内心挣扎过后，吞下了他送的禁果……
她在这场风暴掠夺中，学会了享受。
和她盖了章领了证的男人，不用白不用。
只是可惜了她的睡眠时间，还有不太能忍的一点就是：这男人真的属狗。
很喜欢咬人。
他咬一下，陆之橙就会扇他一巴掌，忍无可忍的时候还会反咬回去，互相伤害。
陆之橙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做了噩梦的，只不过她不记得了。
这正合她意了。
……
又是睡得天昏地暗的一觉，她是被肚子饿醒的。
起来的时候，陆之橙摸了一下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伸手去开灯。
灯亮的瞬间看到了戴在自己右手食指上的紫色权戒……微微皱眉，取下来扔到床头柜后便不管了。
她不想戴。
陆之橙爬起身往浴室去……浑身酸软的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磨蹭到里面。
看到全身镜里战况惨烈的自己……真忍不住骂人。
陆之橙低头把身上的污渍擦干净，唯一让她省心的是，浴缸里盛满着热水。
“姓雷的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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