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吴村丽简直就是两个小人在交战。
说？
还是不说？
说了，肯定会破坏两孩子的夫妻关系。
不说，她心里过不去，一边是她的看中的女婿，一边是她的女儿，她，她……
她看看徐琰，又看看方禾，支吾了半天，来了句：“天色晚了，我得回去做饭，我先回去。”
她匆匆走后，徐琰看向方禾，她低头吃的专注。
“岳母这次真心疼你。”徐琰走到方禾身边，俯视着那饭盒里的肉菜，不仅有肉，也有蔬菜，甚至还有米饭，简直是营养的荤素搭配。
方禾没抬头，“是，我妈变了很多。”
视线微移，看到方禾书本旁的墨水，“今天买的？”
徐琰拿起来左右观望，方禾顺着抬起眼帘，“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小店。”
“我带你去买书本的那次？”
“嗯。”
徐琰放下墨水，“钢笔还给陈彤了？”
“还了，”方禾顿了顿，“不过我也买了一只。”
徐琰的目光往前一落，“和陈彤买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一样，我的颜色比她的深一点。”
“是嘛，”徐琰拿过方禾手边的钢笔，入手依旧光滑，“也是今天刚买的钢笔？”
方禾又吃了口饭，“嗯。”
“徐知青？”
门外有人喊，徐琰放下钢笔，跟方禾低低道：“我出去一下。”
方禾慢慢咀嚼，目光也慢慢落在桌上的钢笔和那瓶墨水上。
今天的事着实蹊跷，宋铁旺想了想还是跟徐琰交个底。
“按理，今天是新知青们下乡，不管是大队里，还是上面应该忙的顾不上这边，偏偏就有人来抓查。”
宋铁旺皱眉，“老大，你说咱是不是被盯上了？”
关于上面举动的信息大部分是来自钟解贵，徐琰想，钟叔不可能会骗他。
是为什么呢？
难道，钟叔被上面特意关注了？
“对了，”宋铁旺想到方禾的事，“我们还遇到方禾同志，她刚到书店老头那里，上面的人就快速行动，大家跑的急，撞到她崴了脚，就是最后……”
宋铁旺顿了顿，很小声道：“最后是周知青拉她一把，才免于被踩踏。”
说完，不见徐琰出声，宋铁旺还想着他会问他们这次行动的其他细节，或者问方禾和周文安后面如何。
可过了好一会，徐琰偏头问：“她到的时候，你确定书店老头已经跑了？”
“对，”
“她没买任何东西？”
“这……”宋铁旺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
那瞬短暂的时间，也来不及买什么。
氛围一静。
好半晌，徐琰道：“张来彪既然往后在大队，你让他盯着点周文安，这次的事如果和他有关系，饶不了他！”
说完，他转身回去。
推开门，方禾已经躺在炕上休息，徐琰出去打水洗漱再进来。
他拿了衣服在炕边慢慢换，视线久久落在窗边桌上的钢笔和墨水上。
“小禾，今天是怎么崴的脚？”
没听见声响，他转头看她闭眸的容颜，“小禾？”
换好衣服，他掀被上炕，在她面上俯首啄弄。
方禾其实听到了他的问题，可她不想回答，有时候，话越多越容易说错。
可他这模样，想来是必须要她给个回答。
脖颈窝一阵酥痒，方禾耸肩躲了躲，“就是今天有好多人跑，也有人在追，我瞧着像公安，然后不小心被撞倒。”
“是嘛，那你的墨水买的真及时。”
方禾倏地睁眼，唇瓣微抿。
徐琰没抬头，半张脸埋在她的肩窝，被子里的臂膀环过她的腰，手心绕开衣摆已贴在她的小腹，准备蠢蠢欲动。
这一刻，方禾的脑光忽然大闪，她在想徐琰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时的情景除了她，只剩周文安清楚，不对，还有两张熟悉面孔：宋铁旺和张来彪。
他们和徐琰……什么时候这么熟？
熟到，这种事都能跟徐琰讲。
如果没猜错，张来彪和宋铁旺当时的处境绝对不对劲，不然为什么公安来了，他们很急切的逃窜。
“呃！”方禾低呼。
徐琰掰过她的脸，吞没她的呼吸，“兔宝，你在分心。”
方禾感觉事情明白的很近了，可还是理不清，她眼前恍恍惚惚，脑袋被迫拉入一场虚无的空间里。
最后她慢慢闭眼，承受徐琰给予的她的风雨飘摇。
又是新的一天降临。
方禾动了动浑身酸涩的身区体，翻过身一瞧，旁边已经没了徐琰的身影。
她抬手蒙眼缓了好一会，才坐起来捞过床尾的衣服慢慢穿上。
昨晚睡之前，她用周文安给药酒揉脚踝，今早的确好了很多。
吴村丽跟大队长帮她请了三天假，这三天里，照这样的恢复速度，应该能好很多。
另一边的宋家。
徐琰走了好一会后，宋铁旺就这么望着陈彤，目不转睛，脸色严肃。
“你干啥呀，宋铁旺。”陈彤又疑惑又委屈。
她抱着肚子，撇撇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不想和我过日子。”
宋铁旺敛了严肃的模样，捏捏眉间，他真不懂为什么这妮子脑袋里总是怀疑他不和她过日子。
再抬头，他语气温和，“上次你不是说你借过钢笔给方禾。”
“是啊，她铅笔断了，我就借给她写字。”
“就那一次？”
“当然就一次。”
宋铁旺心里想，完了，尤其今早徐琰走时的那种表情。
早早的，徐琰过来直接开口说借一下陈彤的钢笔，等她拿出来，摸在手里，徐琰就笑了。
一种毫无情感的笑，吓得陈彤忙躲在宋铁旺背后，深怕他做出什么事。
“陈彤，你换钢笔了？”
“没，没有啊。”陈彤觉得徐琰真是奇奇怪怪。
“一直用的都是这支？”徐琰举高笔又问。
陈彤猛点头，“我发誓，一直都用这只，而且我也没怎么用。”
“借给方禾没有？”
“借过，”
“什么时候？”
“不，不记得了，”陈彤是真不记得了，感觉是好久之前的事。
不记得了，那也就是说是很早之前就借出去。
可是方禾昨天才现买的钢笔，并且在昨天之前，也一直用那根黑色钢笔……
所以，她到底是真买了钢笔，还是根本就没换过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你借给她拿回去用过没？”
“这倒没有。”陈彤摇头。
“呵，”徐琰没什么情绪的再次一笑，将钢笔丢给宋铁旺，掉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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