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楚晨脸色铁青着从诊室出来，她也能猜出来一些。
“楚医生，发生什么了？”
楚晨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宋芸认识楚晨也有很长时间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楚晨脸色这么难看过。
“他…应该…应该是很爱狗的吧？”
楚晨将宋芸拉得离诊室更远一些，脸色更难看了。
“应该？他不是你朋友吗？他爱不爱狗，你不知道的吗？”
宋芸有些尴尬了，道：“是朋友啊，只不过我们没见过。”
“我们是在狗友群认识的。”
楚晨明白了，所谓的狗友群，其实就是养狗人的一个网络小圈子。
大家一起聚集在一个群里面，分享交流一些养狗经验。
群里面的很多人，很可能大多都互相不认识。
从群里私加好友，基本上就能称为朋友了。
这种现象其实在养狗人的圈子里很常见。
宋芸所谓的朋友，估计就是这种情况。
网上认识，但是在现实里，其实并没有见过。
难怪刚刚那斯文眼镜男进来的时候，没有跟宋芸打一声招呼。
既然不是现实里的朋友，想必宋芸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他转身便想折回诊室。
但是宋芸却拉住了楚晨的手臂。
“楚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他并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但他是我带来的。”
“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也应该一起承担责任的。”
楚晨见宋芸满脸诚意，知道如果他不跟宋芸说清楚的话。
她肯定会觉得有点愧对楚晨的。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就直接往楚晨这里领。
虽然楚晨在接电话的时候没有想起宋芸这个人，但是他知道她，是一个很敏感的人。
她本来也没有做错什么。
纯粹是好心给楚晨介绍生意。
楚晨道：“我觉得里面那个罗威纳的主人，其实并不是真心喜欢那只狗。”
“罗威纳身上有很严重的外伤，伤口全都腐烂流脓了。”
“医生都交代过他了，不要绑绷带，这只会加速伤口的腐烂程度。”
“但是他们觉得腐烂的伤口味道太重了，还是给罗威纳伤口缠了厚厚的绷带。”
“如果是你，你会为了自己呼吸顺畅一点，给本就重伤要死的狗伤口缠上绷带吗？”
宋芸摇头，将怀里的约克夏抱得更紧了一些。
“不会，打死我也不会。”
“我宁愿被臭死，也不会这么做。”
宋芸说完，又接着道：“可是如果他不爱狗，为什么会为了这只罗威纳，跑遍整座城市的宠物医院呢？”
楚晨出来，本来打算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但是宋芸说他们只不过是网上的朋友，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不是现实中的朋友，怎么确定他真的跑遍了整座城市的宠物医院呢？
不能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但现在既然宋芸主动提起了这个问题。
楚晨也不避讳了。
“你怎么知道他为了那只罗威纳跑遍了海市的所有宠物医院呢？”
“他说是就是？”
“芸姐，你未免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吧。”
宋芸摆了摆手，道：“他说是当然不能算是啊，有证据显示的。”
楚晨道：“这还有证据？”
宋芸点了点头，“那天，我正在我们狗友群聊天。”
“群主忽然拉了一个新人进来。”
“那个新人，就是里面那只罗威纳的主人，徐亿。”
“徐亿说自己养的一只狗生了很严重的病，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看好。”
“问我们有没有熟悉的厉害的医生。”
“群里就有人问他，是什么病，说不定都不用医生，他们自己就能帮他解决呢？”
说到这，宋芸有些尴尬，“群里其实很多人都觉得宠物医院只会骗钱，兽医根本没什么技术可言。”
“当然了楚医生，这不包括你，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宠物医生。”
楚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也只能尴尬地笑着。
像他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但是像宋芸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很多。
养宠物的人，对宠物医院的偏见不是一般的大。
“没事，你继续说，我脸皮厚，不用顾忌我。”
宋芸接着说道：“群里很多人，有不少人被宠物医院坑过。”
“俗话说，久病成医，他们跟宠物医院打交道多了，也觉得自己是半个宠物医生了。”
“甚至如果有检查单子的话，他们觉得自己比宠物医生还厉害。”
“于是群里的狗友纷纷叫徐亿发狗的病历本。”
“结果你知道徐亿发了多少本病历本吗？”
宋芸用很夸张的表情道：“二十本病历本啊。”
“二十本病历本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跟你解释了吧楚医生。”
当然不用宋芸解释了。
楚晨就是干这行的。
一只狗，理论上只有一本病历本。
宠物医院没有像人一样那么正规，它们通常是不会认别的宠物医院的病历本的。
所以每一家宠物医院，都有自己的病历本。
罗威纳之所以有二十本病历本，那是因为他前前后后去了二十家宠物医院。
“我这儿还有图片，你看看。”
宋芸说着，将手机打开，翻出狗友群，将那日的聊天记录翻出来给楚晨看。
楚晨将宋芸的手机接过来，
果然拍的都是各大宠物医院的病历本。
基本上是海市排名最靠前，影响最大的宠物医院。
下面还有宠物医院的诊断书，各种化验单，病历单，用药单。
楚晨大致扫了一眼，都是很正规的外伤处理方法啊。
为什么伤口会好不了，继而演变成这种情况呢？
宋芸继续道：“大家看了病历本之后，都不吭声了。”
“因为大家都觉得，徐亿有点夸大说法。”
“他说他去看过很多宠物医院，可能只是去看一些小诊所或者小医院什么的。”
“没想到，徐亿说得是真的。”
“看了那么多家大型宠物医院之后，伤情依旧没有得到改善，反而还恶化了。”
“群里人也不敢乱说了，毕竟这可是海市所有顶级宠物医院的病历本啊。”
“再怎么久病成医，他们也不敢说自己比这些顶级宠物医院的医生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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