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反应极快地侧身翻滚，灼热的冲击波擦着他的后背扫过，将他狠狠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苏日娜双手死死抠着那颗水晶球，指甲都嵌进了缝隙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试图将它从底座里拔出来。
但那球体像是生了根，纹丝不动，反而震动得越来越厉害，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细密裂纹。
“不行！卡住了！”她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拔不出来！”
李正咳出一口血沫，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胸口的伤口已经彻底裂开，温热的血液不断涌出，浸透了衣襟。但他清晰地感觉到，血液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股陌生的、狂野的力量正随着每一次心跳，奔涌向四肢百骸。
黑鹰也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他胸前同样一片血污狼藉。
“你感觉到了？”他喘着粗气，眼睛却亮得吓人，“那股劲儿，在血里头！”
李正重重点头，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目光同时投向那根还在不稳闪烁的血誓柱。
时间不多了，假哈斯图那个膨胀的躯壳已经完全被蓝光填满，像个随时会再次引爆的炸弹。
“干他娘的，最后一票！”李正一把抓住黑鹰的手腕，感受着彼此血液中那股同源又躁动的力量，“这血契，可不是那帮孙子说了算的！”
黑鹰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有种！谁他妈也别想按着老子的牛头喝水！”
两道血线飙出，划破混乱的气流。
不偏不倚，滚烫的血珠泼洒在那颗嗡嗡作响的水晶球上。
滋啦——！
像是烧红的烙铁淬入冰水，球体表面猛地爆起一团蓝烟！
原本流畅的蓝色能量图纹瞬间被搅乱，暗红色的血污蛮横地侵蚀进去，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狭小的球体内疯狂冲撞、撕扯。
水晶球表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蔓延！
“妈呀！”苏日娜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这玩意儿要炸了！”
李正和黑鹰却像是没听见，几乎是本能反应，同时伸出淌血的手掌，死死按在了那颗濒临破碎的水晶球上。
胸口的豁口更大了，血混着那股子新生的、野蛮的力量，通过掌心，源源不断地灌进球体。
“不——！停下！你们这群该死的虫子！”假哈斯图变形的躯壳里发出撕裂般的尖啸，“你们在毁掉一切！这不可能——！”
头顶轰隆作响，石块和尘土簌簌落下，那片虚假的星空正加速扭曲、塌陷，变成一个混沌的、颜色诡异的漩涡。
墙壁上的能量回路像是被人掐断了脖子，成排成排地熄灭，整个地下空间的震动愈发剧烈，脚下的地面都开始倾斜。
水晶球上的裂纹已经密布，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内部的蓝光被彻底压制，只剩下狂暴的暗红在汹涌翻腾。
“咔吧……咔吧……”碎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一个几乎被遗忘，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突兀地撞进李正混乱的脑子里。
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
“……血契的根子……不是奴役……是……选边站……”
“……总的……有人赢……”
是哈斯图！真正的哈斯图！
他娘的，他还活着！就在这鬼地方的某个角落！
李正猛地扭头，撞上黑鹰同样布满血丝的眼睛。
不用言语。
干！
李正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手臂青筋暴起，五指死死抠住水晶球的边缘，猛地向上发力！
黑鹰闷哼一声，用肩膀顶住球体另一侧，全身的力气都压了上去！
那玩意儿像是焊死在了底座上，沉重得吓人，还烫得厉害。
“给老子——起！”李正脖子上的血管都快爆了。
“咔嚓！”
一声比之前更响亮的断裂声！
两人合力，硬生生将那颗布满裂痕、疯狂震动的水晶球从嵌槽里拔了出来！
他们高高举起这颗灾祸的源头，它在他们手中不安地跳动，暗红色的能量几乎要喷薄而出。
“砸了它！”李正吼道。
“砸了它！”李正的嗓子几乎撕裂。
黑鹰啐出一口血沫，脸上肌肉扭曲出一个狰狞的弧度：“妈的，早就看这玩意儿不顺眼了！”
两人合力，胳膊上青筋暴起，将那颗布满裂纹的水晶球奋力举过头顶，然后——
咚！一声沉闷的巨响砸穿了耳膜！
水晶球撞在地面的刹那四分五裂，无数锐利的碎片向四周溅射，刮过皮肤留下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道猛地炸开，推得人几乎站立不稳！暗红与幽蓝的光芒在半空中疯狂纠缠、撕扯，像是两头濒死的野兽在互相吞噬，发出尖锐到让人牙酸的噪音。
假哈斯图的身躯猛地绷直，体内那瘆人的蓝光疯狂闪动，明灭不定，像是油尽灯枯前的最后挣扎。
“不——！你们毁了……一切！”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声音里充满了怨毒。
头顶那片扭曲的虚空应声碎裂，如同被打碎的镜面，无数模糊的黑影在里面发出无声的尖叫，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回不断缩小的漩涡深处。
整个地下空间都在剧烈摇晃，墙壁上那些复杂的能量回路成片成片地黯淡下去，大块大块的岩石混合着尘土从天花板砸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跑！”李正一把薅住旁边的苏日娜，朝着唯一看起来还算完整的通道口冲去，脚下踉跄。
黑鹰紧跟在后，动作剽悍，一脚将一块挡路的、半人高的石头踹得粉碎。
假哈斯图的身体在他们身后开始分崩离析，蓝色的光芒从一道道裂开的缝隙里喷射出来，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循环……不会……终止……只是……延迟……”
李正胸口的伤口像是被撒了一把盐，火辣辣地疼，但同时，一股滚烫的新生力量却在他血管里横冲直撞，脑子前所未有地清明。他下意识地瞥了眼黑鹰，那家伙呼吸粗重，但状态明显也不同了，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牵扯，此刻格外强烈而清晰。
“这边！”
一个沙哑虚弱，却该死熟悉的声音，混杂在轰鸣和碎裂声中，从前方通道深处飘了出来。
李正和黑鹰动作几乎同步的猛的扭头——
哈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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