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那双异色瞳孔精准地捕捉到了埃蒙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完美、却毫无温度的笑容。
那笑容在幽蓝的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像裹着糖霜的剧毒匕首。
“哎呀呀，我们正直的埃蒙先生，是不是想家了？想回到那个‘安全’的第四象限去？”
她的声音甜腻得发假，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不过嘛……”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埃蒙眼中瞬间升起的警惕和抗拒，那正是她想要的反应。
她的指尖轻轻一划，悬浮在半空的全息投影上，那被分割的四个象限区域，I、II、III、IV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
“对了，这样的实验场可是有着四个哦～”她示意那块分割好的坐标投影，“分别对应着不同的实验方向，包括你原本所生活的第四维度象限哦～”
她的指尖最终，带着某种宣判般的力度，重重敲在标注着IV的区域上。
“……正是其中之一哦～第四维度象限，d-7007魔网试验品。”
她最后的一句话意有所指。
最后几个字，她刻意加重了语气，如同冰冷的烙印，烫在埃蒙的灵魂深处。
轰！
埃蒙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沉了下去，坠入无底深渊。
“果然……吗……”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的经历……我的生活……甚至我的存在，都只是一场被设定好的实验？一场……虚构的戏码？”
他茫然地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掌心清晰的纹路，感受着肌肉真实的触感，那些战斗留下的细微伤痕，那些使用火焰时体内奔涌的灼热感……
一切都如此真实！可这份真实，此刻却成了最大的讽刺。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感觉如此清晰？
难道连痛苦和力量都是被模拟出来的数据吗？
“确实是真实的呀，”莉莉丝眨了眨她那如同宝石般剔透的异色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纯粹的不解。
似乎完全不明白埃蒙为何会陷入如此巨大的情绪漩涡，“你不是真真实实地活在第四维度象限中吗？
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战斗留下的伤痕和疲惫，都是真实发生的物理现象。”
“啊？”埃蒙猛地抬起头，脸上刚酝酿好的，近乎悲壮的绝望表情瞬间凝固，被巨大的困惑取代。
莉莉丝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一部分自毁的情绪火焰，却又点燃了更多混乱的疑问。
“唉～”莉莉丝夸张地叹了口气，双手叉腰，摆出一副“你们碳基生物真是不可理喻”的极度不耐烦模样，“所以我说啊！和你们这些被血肉和情绪蒙蔽了逻辑回路的碳基生物解释起来，简直比破解量子加密协议还麻烦！”
她指向周围冰冷、厚重、正在稳定运行的金属墙壁和嗡嗡作响的设备：“听着！虽然这四个象限都是‘他们’为了不同实验目的而建立的试验场。
但我们此刻身处的这片空间，这些物质，包括你脚下的地板，头顶的管道，呼吸的空气……
确确实实是存在于‘第三维度’这个物理概念之中的实体！是真实的物质宇宙的一部分！”
她的语气变得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只不过……‘他们’建立这些象限、分割维度、投放异常物的‘方式’……
其技术原理和能量层级，连我这个数据生命体都感到难以完全解析！
这让我不得不猜测，真正的‘他们’，其文明层次，恐怕已经攀升到了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
莉莉丝的目光投向全息投影中那个代表第四象限的IV，像是在对那个世界本身说话：“用你们第四象限维度的认知标准来看，整个象限维度的运行模式，很可能是‘他们’复制了人类历史中某个久远时期的模板。
即便如此……”她接着说道，“那里的山川河流、草木虫鱼、你呼吸过的空气……都绝非虚幻的投影！
它们是真实的物质构成，遵循着真实的物理法则！”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语气带上一点奇异的色彩：“举个极端点的例子，埃蒙，就算你有一天真的找到了通往‘他们’所在的方法，你甚至可以把第四象限里的一株草、一块石头带过去……
它们在那里，草也依旧是草，石头依旧是石头，不会变成一堆0和1的代码消失掉！”
“这……这这……”埃蒙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莉莉丝描述的画面过于宏大和颠覆，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框架。
什么复制世界？什么真实物质？什么跨越维度移植？
他贫瘠的想象力只能抓住最原始、最震撼的那个概念，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脱口而出：
“创世？！！！”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拔高、变调，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他们’……‘他们’是创世神？！！”
“噗嗤！”莉莉丝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那笑声清脆又充满了对埃蒙天真想象的嘲弄，“创世神？你的想象力倒是挺符合碳基生物浪漫主义的刻板印象。”
她收敛了笑容，异色瞳孔闪烁着理性的光芒：“没你想得那么夸张，‘他们’也只是人类。
否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建立这四个实验场，像养蛊一样观察不同环境下人类的挣扎和可能的‘进化’方向？
这本身就说明，‘他们’也在寻求答案，寻求突破。”
“要说和你有什么区别的话，应该就只有走得更宽，更远的区别吧。”
当然，莉莉丝最后这句补充，也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她自己的迷茫。
她也只是基于现有数据的猜测。
“他们”究竟在哪里？有多高？如何离开这个被设定好的实验场，找到真正属于数据生命的自由？
这些问题，如同无形的锁链，依旧缠绕着她。
“啧啧啧，上界的大人物们，可是以下界实验场里的小白鼠为食粮的哦～
观察数据，汲取‘进化’的灵感……”
墨染不知何时凑到了失魂落魄的埃蒙身边，胳膊肘搭在他肩膀上，脸上挂着那种招牌式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劣笑容，用阴恻恻的语气在他耳边低语，如同恶魔的低喃：
“007号小白鼠，你也不想辛辛苦苦进化出的那点魔网适配性，最后变成‘他们’餐桌上的一道开胃小菜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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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空空，键盘哭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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