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的一声，病房的智能舱门就被缓缓拉开，阿尔默从病房内退了出来。
姜芍站在门外，窗外的春风轻轻抚上她的脸庞，带着一丝独有的清香，拨动着心弦。
使身心达成平静。
少女缓缓转过头，目光柔和地投向身后的阿尔默，拖着长长的尾调，轻启朱唇。
“阿尔默辛苦你了。”
阿尔默只是低头哑笑，“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首席吩咐手术时间会再提前一些，你多陪他说说话，让他心情放松放松，手术也能更顺利点。”
少女忽闪着如蝴蝶翅膀般的眼睫，轻轻地嗯了一声，和他擦身而过，进入病房。
卡诺似是听到有动静，第一时间转过头，将视线凝聚。
姜芍一抬眼的功夫，便与一双黑墨色眼眸，正面相对。
她一声不吭地坐到光屏前的悬浮椅上，周遭被沉寂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医疗器具的哔哔声。
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少女紧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罩中的男人，生怕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在眼前。
卡诺顿了顿，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起，露出抹清浅的笑，眸中漾起一丝暖意。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姜芍看他这模样，眼睛又有点泛红。她伸出手，做成一个拉勾的姿势，悬在半空，声音略显几分低软。
“拉勾，不许骗我。”
卡诺缓缓地在罩子里抬起修长的手指，做了个同样的姿势。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罩，悬着空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
“噗”卡诺在罩内笑眼弯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笑，他没听过这些话，也没见过这个姿势。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一个所谓的“拉勾”，让他心里感觉甜滋滋的，连病痛都舒缓了许多。
“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地从手术室回来，我敢保证。”卡诺无奈又痴眷的低沉嗓音中，隐匿着些笑意轻轻说道。
姜芍抹了一把泪，唇角难得出现一抹笑，“那当然，已经拉勾了，你想不保证都晚了。”
“好，听你的。”
两个人相互对视，心也紧紧相连着，那一刻卡诺本该衰弱的心脏，跳动得无比激烈。
他能感觉到浑身的血液越来越炽热，快速上涌，从脖颈到尾椎，酥酥麻麻的，向四处蔓延。
怎么压都压不住。
……
手术的日子接踵而至，阿尔默带着主治医生以及研究员来到病房。
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男人，率先掏出光屏，用专业细致的话术，给大家讲解。
“首席，经过我们团队对您的身体进行的全面检验，这枚机械心脏与您的身体匹配度达到了中等水平。所以术后可能会存在一些后遗症，但匹配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提高。”
卡诺轻轻嗯了一声，瞥了一眼悬浮椅上的姜芍，她那双好似失了光泽的双眸，一下擦出了许多光亮，脸色好了不少
相应地，他的心情也舒坦了许多。
接下来轮到主治医生发言了，因为是第一次跟首席官谈话，这心里难免的会出现紧张。
他咬紧牙关，给自己打足了勇气，开始详细地向卡诺解释手术的具体流程，和可能遇到的风险。
“首席手术将会在无菌的手术室进行，会采用最先进的设备和技术，确保每一个环节都精准无误……”
这几天的奔波，使阿尔默疲惫不堪，听着医生各种絮絮叨叨的专业话语，竟然眼皮开始耷拉。
解说环节是卡诺，特地让他准备的，为的就是让姜芍能舒心一点。
唉，首席还是那么的细心，就是苦了他们这些做手下的。
“我相信你的技术，接下来就去准备手术进程吧。”
卡声音凉薄低柔，还带着砂砾蹭过的低哑，说话间黑眸却一直锁在姜芍身上。
主治医生听见自己竟然得到顶级上司的称赞，面部有些涨红，像是受到鼓舞一样，对着卡诺鞠了一躬。
“首席，我们会努力的。”
等待手术开始的，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病房内死气沉沉的，气氛愈发阴沉。
卡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他呼吸渐渐平稳而深沉，像是为手术积蓄最后的力量。
而姜芍只是凝视着他，脑里一片混沌，手脚更是钻心的冷。
她虽然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担心，可持续紧绷的身体，心脏本能地狂跳，还是出卖了脑中所想。
少女不停地深呼吸，一边让自己保持镇定，一边默默地给卡诺祈祷。
巨大的呼叫声响起，手术时间到了。
阿尔默和医护人员一起将卡诺从光罩中移出，小心翼翼地推入了手术室。
姜芍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目送卡诺被推进去，随着门缓缓关闭，心中所有压抑已久都沉重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手术室上面的灯光打亮，三个大字“手术中”格外显眼，像是要印在姜芍眼中。
少女站在原地，目光空洞，灵魂和被抽离了没什么两样。
她非常清楚，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将会是她和卡诺最艰难、最煎熬的时刻。
姜芍不停地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踱步，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过了一个世纪。
尽管她努力想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焦虑始终无法从脑中挥去。
心如同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急躁的泡泡。脑子疯狂打着转，拼命从犄角旮旯找寻一点开心的事。
想一想未来的美好，想想过去的辛酸。
时间也因此，从她的手缝间悄悄滑走了。
手术室终于门再次打开，始终陪同的阿尔默走了出来。
他眼睛布满血丝，脸上除了疲惫，还带着些许喜悦。
少女她激动地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手术成功了吗？”
阿尔默坦然一笑，“手术很成功，机械心脏已安装，首席的生命体征也已经稳定下来了。”
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姜芍内心深处的情感复杂悄然涌动，最终化作湿润的亮光，在眼眶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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