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辰想到自己在梦里做的那些荒唐事，在对视沈栀意的目光时，不免有些心虚。
总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对不起沈栀意。
所以在她睨自己的时候，他赶紧移开了目光。活脱脱一个做贼心虚的模样。
沈栀意解读的意思则是，谢砚辰昨晚真的找了姑娘，做了荒唐事，所以才会心虚。
她觉得有些闷，白他一眼，自顾自上了马车。
谢砚辰紧随其后，也想要进马车。刚探进去一个头，就被沈栀意盯着，他探身进去的动作也停住。
那眼神明晃晃的不欢迎。
他咽了咽口水，看着沈栀意，等她开口。
“谢二爷，这车厢有些小。”
谢砚辰听出了她的拒绝，还是厚着脸皮说了一句，“看天色，今天恐怕要下雨。”
若是从前，沈栀意根本都不会开这个口。可是刚刚才听到谢砚辰半夜找姑娘，现在又舔着脸来沈栀意面前说这些。
沈栀意只觉得窝火，腹诽谢砚辰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一边找着姑娘消遣，一边又来撩拨她，乱她道心引她堕落。这不是纯纯坏种吗？
她冷淡开口，“我们虽为一家人，但毕竟男女有别。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沈栀意那拒人千里的模样，刺痛了谢砚辰的心。
他也有自尊。她不来哄他就算了，现在自己主动靠近，她还拒人千里之外。
谢砚辰纵然心中有多想靠近沈栀意，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再前进一步。
他没再说一个字。
干脆地下了马车，利落上马，走到了队伍的前头。
一直到青石镇，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则是林家老宅的现状。
一行人来到林家老宅前，都有些不敢置信。曾经的林家可谓是青石镇数一数二的人家，可是如今残破不堪，只剩下一堆断壁残垣。
沈栀意抓着一个路过的小哥，询问缘由。
小哥被沈栀意的美貌惊艳，红着脸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还是谢砚辰及时出现，让他清醒过来。
“我不知道，林家破败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不过罗家的阿爷知道。他在镇上好几十年了。”
沈栀意听了他的介绍，找到了他口中的那位罗家阿爷。
七八十岁的年龄，头发和胡子都白了。
沈栀意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提着水桶在门口浇花。
沈栀意赶紧上前表明身份和来意，罗家阿爷费了大力气，抬起眼皮仔仔细细看看了她，然后才笑眯眯地问:“丫头，你长得像极了你母亲年少的模样。”
沈栀意笑一下，作为回应。她其实并不太相信这把年纪的老人，真能记得一些事情的细节，更何况是她母亲年少的模样。
就连她，现在都不能肯定地描绘出母亲的模样了。
罗家阿爷邀请沈栀意和谢砚辰进院子，他颤抖着手给两人倒了茶，抿了一口，才缓缓讲述当年的事。
当年他嫁在隔壁镇的妹妹抱得金孙，他赶着去喝酒庆贺。运气好的错过了青石镇的那场屠杀。
等到晚家回来时，才知道整个镇上的人，都被流匪偷袭，全部杀了。
城中值钱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有些拿不走的，就直接被一把火烧了。林家府邸低调气派，便是不识货的人，也能看得出来林家非富即贵。
所以土匪头子点火烧毁的府邸就包括了林家。
那日因为有事没有待在镇子里的人少之又少。而这少之又少的人撑起了一个新的青石镇。
为了提醒镇民们能勇敢向前。那些被烧毁的府邸也被原封原样地保存起来，没有人去破坏。
沈栀意一面伤心舅舅一家人的死，一面又庆幸他们府邸还被保留，没有被破坏。
大火烧去了林府的繁华，满府都是残破陈旧的。
“里头污秽，清风你们就陪着你家爷在外头等我就行。我尽快出来。”
沈栀意抬步，谢砚辰伸手拦住她，“林府已经烧成这样，有什么应该也被烧掉了。当初他们又杀又烧，你觉得还能给你留下什么？”
沈栀意轻轻推开他。
“我反而觉得，他们就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才会选择烧毁房屋。来一招毁尸灭迹，釜底抽薪。”
“……”
谢砚辰没法反驳。他看了一眼残破不堪的林府，实在不放心沈栀意单独进去。可是他知道她心中有些忌惮他跟着一起。
他嘱咐道：“那你万事小心。”
沈栀意点头应下，带着哑婆进了林府。
就在沈栀意进去后不久，就有一批人，悄悄在林府周围潜伏起来。
他们刚一靠近的时候，谢砚辰就发现了。
但是沈栀意还在林府，他不能轻举妄动，怕那群人冲进去伤到沈栀意。
他给清风星辰一个颜色，两人立刻明白主子的心意。
他们两人不着痕迹地分开，谢砚辰猜测来的人恐怕与当年的案子有关，不可能是这么多年了，还派人在林府门口蹲守。
更可能是派了人，跟踪沈栀意，然后一路尾随到了这边。
谢砚辰心中思量，如果当下沈栀意真的找到证据出来，可能左脚踏出砍左脚，右脚踏出砍右脚。
他低声说了句：“我进去找她。你们给我把林府守住了。”
说完，他进了林府开始寻找。
在他闪身进府的同时，刚刚埋伏在旁的黑衣人全部冲出来。两方人马立刻展开激烈的厮杀。
谢砚辰并不熟悉林府构造，在到处都被烧得黢黑，房间残破不堪，看不出本来布置的情况下，他找起人来，十分费劲。
“沈栀意。”
“沈栀意。”
他连着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回应他的只有被匆匆脚步踏起来的灰尘。
他听着院外传来的厮打声，脚步更快，呼喊声也更大。
突然院里右侧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好像什么东西垮塌了。
谢砚辰心头一惊，冲向声音传来地方。
他远远看到墙面垮塌的痕迹，他冲来的时候，还有真真烟雾没有散去。而那些被烧焦的墙面倒下来，好像压到了什么。
谢砚辰心都提到嗓子眼，他冲过去，看到了沈栀意的披风。
轰！
他只觉得脑子都炸了，他低吼一声，“沈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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