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主力惨败阿尔干山脉，残余的5万兵力跟一群要饭叫花子一样，慌不择路的撤出丛林。
雨季把丛林泡成了烂泥潭，日军残兵像被洪水冲散的蚁群，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后方挪。
卡其色军装早被泥浆染成深褐，破洞处露出发臭的伤口，有的士兵腿上还挂着半截断裂的刺刀，走一步晃三晃，却不敢停下。
身后追击的炮火还在山头炸响，每一声都像在催命。
“水…… 给我口水……”
上等兵大熊栽倒在泥里，手还死死抓着空水壶，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呼噜声。
旁边的鬼子没工夫管他，只顾着把树皮往嘴里塞，嚼得满脸木屑。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正经粮食，野菜挖光了，连能吃的虫子都被搜捕殆尽，不少人走着走着就直挺挺地倒下去，再也没起来。
运气好一些的，正好撞上了后方的辎重运输部队。
一群士兵踉跄着抬头，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
残兵们像饿狼一样扑过去，手脚并用地爬向卡车。
辎重队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上来的人扑倒在地，有人伸手去扯帆布，有人直接用刺刀划开车厢板，罐头盒哗啦啦地滚出来，立刻被疯抢的手抓在怀里。
满脸血污的曹长抢到两罐牛肉罐头，拧开后顾不得吃相，用手抓着往嘴里倒。
几个士兵没抢到罐头，围着撒落在地的生大米，直接用手抓起来往嘴里塞，米粒混着泥渣，在牙齿间磨得 咯吱咯吱”响。
嘴角挂着白色的米浆，眼睛却死死盯着地上剩下的粮食，像极了盯上鸡窝的黄鼠狼，那绿光渗得辎重兵们浑身发毛。
这是饿疯了啊。
“别抢，这是要运往前线的辎重。”
辎重队队长想要阻拦，却被一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士兵抱住腿。
“前线？我们就是从前线逃回来的，快给我们吃。”
声响把更多的溃兵引过来，把辎重队的人挤到一边，整箱的压缩饼干往怀里抱。
这支 5 万人的残兵队伍，感受到了饥饿和死亡的魅力，整个逃亡过程，至少有四五千人永远的留在了丛林之中。
部分军官还是有特权的，乘坐了辎重部队的车马，向后方医院转移。
他们要先享用医疗设备，治疗伤势。
牟田口廉也早就消失了，避开了大部队，先一步撤向后方。
其他两位师团长，也各自带着主力部队，退到了翡翠境内，从后方获得了少量的物资。
15军司令部内，饭田祥二郎走来走去。
看着最新的战报，让他心里升起了一层胆怯，损失了5万兵力，该怎么向总部大本营汇报？
“报告司令官，牟田将军到了。”
“让他滚进来。”
饭田祥二郎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怒吼着吩咐。
“饭田司令，整个战局不是因为指挥失误，是 56师团、55师团不服从命令，主动撤出进攻导致的。我18师团拼死苦战，渡边跟竹内那两个懦夫，带着部队磨磨蹭蹭，害得我部损失惨重。”
饭田祥二郎压下了火气，转头询问自己的参谋官。
“其他两位师团长到哪了，让他们立刻到司令部来对话，我要复盘此次战败的根本原因，找出罪魁祸首，交给天皇处决。”
“司令官，两位师团长已经在路上，很快能到达司令部。”
“当务之急还需协调物资，稳住防线，避免敌军冲出阿尔干山脉，对我15军占领区造成威胁。”
饭田祥二郎点了点头，交给参谋去安排。
他跟牟田这个畜生，则等着另外两个畜生师团长到来。
中午时分，渡边、竹内两位中将到达司令部，55师团、56师团的整体损失少一些，保留了大半兵力。这跟他们提前撤出战斗有关。
对峙的会议重新拉开，15 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坐在主位，目光扫过下方三个垂头却各怀心思的师团长。分别是18 师团长牟田口廉也、55 师团长渡边、56 师团长竹内，其中竹内跟渡边两人坐在一侧，单独把牟田口廉也给甩在了另一侧。
目的不言而喻，要跟牟田这家伙撇清界线。此次战败总需要一位高级军官来承担责任，死道友不死贫道，如何选择，心里早就有数了。
饭田祥二郎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陆军省的调查官即刻已经启程，阿尔干山脉阵地丢失，让我军失去了进攻印支那的桥头堡，还造成了数万伤亡，你们三个，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牟田君上午已经说过一次了，原因在于55师团、56师团擅自退出战斗。”
“你们两位有什么补充？”
渡边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牟田你胡说八道，我 55 师团接到的命令是待 18 师团突破山口防线后，再发起右翼进攻，是你自己急着抢功，提前两小时发动进攻，连电报都没发？”
竹内也语气森然的开口，“部队陷入后勤危机之时，我已经提醒过两位师团长，当以坚守为主。可牟田口廉也单独发起进攻命令，拖整个主力部队下水，才导致如今局面。此中之过错，当属牟田君。”
牟田口却不买账，他指着渡边和竹内，声音里满是怨毒：“我18师团损失惨重，你们两个家伙擅自退出战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都是因为他们两个，渡边消极避战，竹内贪生怕死，现在倒想让我扛黑锅？没门。”
“够了！”
饭田祥二郎一拍桌子。
“我希望所有的作战记录跟电报底稿全部遗失在了阿尔干丛林内，也希望陆军部派过来的调查官无法查明事实，你们继续互相拆台，整个15军上下，谁都别想好过，一起上军事法庭。”
牟田口、渡边、竹内三人都愣住了，互相瞪着眼，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蔫了一半。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饭田也难逃责任。
他走到三人面前，弯下腰，盯着他们的眼睛：“汇报的时候，所有人都统一口径，只说盟军兵力远超预期，火炮、飞机、坦克数量是我军的三倍，士兵已经拼到了最后一人，是装备差距太大才导致战线失利。”
最好的办法是抹掉所有不利因素，就以单纯的战败汇报。强调敌军火炮、飞机、坦克优势，宣传士兵英勇作战。
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大家指挥上的失误。
“饭田司令。”
渡边迟疑着开口，“要是调查官追问文件遗失的细节。”
“我已经让参谋编好了，撤退时遭遇盟军伞兵突袭，负责携带文件的通信兵全部阵亡，文件箱被炸毁。你们三个只要照着这份报告说，别出纰漏，就能保住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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