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到门口的杜生听到陆清河的声音，微微一滞带着几分讪笑回了身。
“陆......陆案首，您有什么吩咐？”
见陆清河叫住了杜生，汤婉婉和陆虎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你应该已经知道府尊大人命我调查你家公子被害之事，如今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陆清河来到杜生身边，仔细打量他手臂上的袍子，上好的金丝绸缎。
“您只管问，小的知道什么一定告诉您！”尽管杜生这么说，可他的笑容却是很敷衍。
陆清河微笑点头，问道：“那日你为何没有陪你家少爷一起去画舫？”
杜生露出几分苦涩回道：“那日小的病了，少爷就没让我跟着。”
“噢！”陆清河颔首：“你家少爷平日对你如何？”
听到第二个问题，杜生怯生生的反问道：“陆……陆案首，您不会是在怀疑小的吧？小的和少爷自幼一起长大，说什么也不会加害他啊？而且府衙郎中还有张婆子都能给小的作证的。”
见杜生慌了神，汤婉婉拉了下陆清河的袖子：“在学堂杜生很维护杜衡，他不大可能会是凶手。”
陆清河闻言，这才开口解释：“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想多了解你家少爷，帮助破案。”
说完，陆清河又指了指杜生身上的绸缎袍子，看似随意地问道：“你这衣裳料子倒是不错，可是你家公子平日里赏赐？”
杜生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喉结滚动：“是……是少爷赏的，他对我们这些下人一向都很好的。”
“哦？是吗？”陆清河面沉几分，将杜生盯的有些发毛。
“小……小的可不敢胡说。”杜生目光躲闪，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陆清河声音再沉几分：“可……方才婉婉小姐只是喊了你一声，为何那般惧怕？”
“陆案首，瞧您这话问的，小的胆子小，少爷又已经不在了，当然会害怕。”
听到这里汤婉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如果换成是自己，小桃同样是与她一起长大的。
如果换作自己虽然也会害怕，可不至于吓成那样。
“好你个杜生！你家公子遭人迫害，你不思找出真凶也就算了，竟还在这里遮遮掩掩？若我是杜衡，今晚就找你索命！”汤婉婉俏脸含怒，走近两步吓道。
杜生本就胆小，听了这话脸色又白几分。
“哎！”杜生重叹一声，挣扎许久这才低声开口：“你们不知……我家少爷自小性情暴戾，稍有不顺就鞭打我们这些下人，前些日子因晚食吃出了个石子，还把厨房老周的腿打折了……”
杜生当即将杜衡平日的所作所为讲了出来。
陆清河三人听后，不由小小震惊一下。
杜衡在外面虽然也很嚣张，但明显有所收敛。
可听杜生如今这么一说，他在府衙里可真就是无法无天了。
陆清河听完，又问了西疆人哈尔姆与杜衡的关系。
“那个西疆人是少爷听说沈浪要举行庆功宴后，让小的找来的。当时他那个奇物难倒府衙所有人，少爷这才留下他的……”
根据杜生所言，哈尔姆与杜衡的相遇纯属是巧合，并且也不存在任何争端。
“红袖姑娘是你家公子从哪里寻来的？”
听到陆清河得知问题，杜生变得有些支支吾吾，同时眼中也露出几分同情。
“红袖姑娘是……是被我家少爷豢养在府衙的……”
听到这里陆清河三人不由又是一惊，按照杜衡所言，红袖可是他千辛万苦寻来的。
“杜生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红袖姑娘不是神秘公子赎身了吗？”汤婉婉追问。
“哎，这事……这事还要从五年前说起……”
接下来三人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五年前，闻香阁的红袖一舞名动南河府，受到众多权贵豪商的追捧，其中最大的追求者便是福王世子。
这位世子不但一掷千金，更是不惜代价为红袖打造了闻香阁的大画舫。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红袖会入住王府，有可能成为世子妃。
可就是这么一位为了红袖几近痴狂的男子，却在红袖的“赎身”日，没有出现。
导致红袖被一位神秘公子赎身，自此消失在众人视线。
当时许多人都以为那位福王世子会不惜代价找寻红袖，可这件事却如泥牛入海，再无半点动静。
“什么？杜衡真就是那神秘公子？”汤婉婉满目的不可置信。
陆虎也跟着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家公子看起来不过十八岁，当年……当年他才多大？”
“杜生你不会是为了骗我们胡说的吧？”汤婉婉怒视一脸同情的小厮。
“哎呦，婉婉小姐，小的哪敢骗您，那日还是小的和我家公子一起将人接回来的呢。”
望着杜生的神情，陆清河确认他并没有撒谎。
“那红袖姑娘在府衙过的如何？”
其实从杜生偶然露出的同情神色，陆清河便已经猜到一些。
“嗨，起初一年多也还好，后来少爷新鲜感过了，也就那样吧！平日关在院子里，没了自由，比我们这些下人都不如。”
说到这里杜生看向汤婉婉，小心翼翼开口：“就沈浪公子给您写出那首【答师赋·赠佳人】那日，少爷的怒火都撒到红袖姑娘身上了......”
陆清河听后，心中不由一震，没想到自己卖出去一首诗，背后竟还有这般牵扯。
汤婉婉同时也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喜欢的不是杜衡，不然不知道会以后会如何？
陆清河又问了几个关于杜衡的问题，杜生能说的也都如实说了，但许多涉及府衙隐秘的，他是打死都不敢说。
离开府衙时，已经接近正午，三人的心情都无比复杂。
“喂，你说，凶手会不会是红袖姑娘？”汤婉婉眸中怒色再起：“如果我被这样对待，肯定会不惜代价的杀了杜衡。”
陆虎也不由叹息一声：“真想不明白，红袖姑娘那么好看，干嘛要虐待人家？”
陆清河听着两人的话，目视远方久久不语。
难道真的是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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