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吉普赛马戏团一起到来的，除了盛大的演出外，还有一些小混乱。
他们的驯兽师在某次表演中，不小心放跑了大量的嗅嗅。
小家伙们越狱后，首先遭殃的就是炼金术士们的清净。
不知从何时起，三两成群的嗅嗅开始频繁地在黄金巷出没，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溜进了守卫森严的炼金协会大厅！
“梅林的臭袜子！又是这该死的小畜生！”
一个脾气暴躁的矮个子炼金师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铜钳追赶一只刚从他的工作台上顺走秘银齿轮的嗅嗅。
那小东西灵活地在各种坩埚、仪器和惊叫的学徒腿间穿梭，黑豆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机灵的光芒。
“我的星银粉！”
“天杀的！它叼走了我的计算水晶！”
“堵住门！快！”
协会大厅里鸡飞狗跳。
这些嗅嗅似乎对炼金术士身上携带的金属纽扣、戒指、怀表链、实验台上的贵金属粉末和半成品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它们不伤人，但造成的破坏和混乱是惊人的。
有一次，在某个酒馆中，一只特别胆大的嗅嗅试图钻进维克多装金加隆的钱袋里。
不过那只嗅嗅不太走运，它的结局是被维克多无情抓获。
维克多一边饶有兴趣地用魔杖指挥着几枚铜纳特绕着被困住的嗅嗅旋转，一边对凯瑟琳抱怨，“佐尔妲女士的驯兽师‘不小心’让它们跑出来了！这绝对是故意的！为了报复我们这些‘不识货’的炼金术师没给她的预言打赏足够的金子！”
的确有不少来参加炼化黄金角逐的炼金术士们找那位女士占卜过，就连霍尔教授都悄悄去过。
维克多的语气义愤填膺，但眼神里更多的是觉得这场面有趣。
凯瑟琳可并不像他那么乐观。
嗅嗅的骚扰只是表象，更深层的裂痕正在炼金术士群体内部悄然滋生。
她知道，有些故意为之的谣言也在炼金术士们常去消遣的几个酒馆里疯长。
“听说了吗？北边来的‘冰霜学派’那几个人，昨晚在实验室通宵，据说已经摸到了‘黄金律动’的频率门槛！他们搞不好真能成！”
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在烟雾缭绕的酒馆角落响起。
“嗤！就凭他们那套过时的元素论？我看是‘火焰之手’那帮人才有戏！他们导师可是弄到了传说中的‘不死鸟余烬’！有人亲眼看见他们实验室昨晚金光一闪！”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
“金光？别逗了！我看是‘秘银兄弟会’搞的鬼！他们一直嫉妒火焰之手有皇室资助，肯定是他们用了什么干扰法阵，故意制造失败的假象拖慢大家进度！”
这些真伪难辨的流言蜚语，让原本就因巨大压力和竞争而神经紧绷的炼金术士们，开始用怀疑和警惕的目光打量彼此。
导师们互相提防，学徒们窃窃私语，合作的气氛荡然无存。
一份据说是尼可·勒梅留下的关于“莱茵黄金能量节点”的笔记残页在私下流传，被不同派系的人解读出截然相反的含义，引发了更激烈的争吵和指责。
此时凯瑟琳和维克多正与霍尔教授一起坐在酒馆的角落。
教授的面前摆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廉价麦酒，他沙哑地低声对凯瑟琳和维克多说：“有人在玩火.....很聪明，也很恶毒。伪造笔记，散布谣言。这是在瓦解我们的根基。”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处理人际关系，对于我们这些搞研究的人来说，比炼化那块该死的金子还难。”
不过这些都算小打小闹，最令人心惊肉跳的事故，直接发生在莱茵黄金附近。
某次，当几位不同学派的大师正在祭坛旁激烈争论某个能量导引方案时，祭坛上悬浮的莱茵黄金极其短暂地——可能只有半次心跳的时间——出现了一次异常的、极其细微的“涟漪”。
那感觉，就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粒几乎看不见的沙子，瞬间的波动微弱到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却足以被时刻用魔法感知着黄金状态的炼金术士们敏锐地察觉到！
“刚才那是什么？”一位戴着水晶眼镜的老者猛地停住话头，声音带着惊疑不定。
“能量波动！很微弱，但确实有！”旁边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立刻附和，眼神锐利如鹰隼般扫向四周。
“谁？！谁在偷偷做什么实验？还是.....黄金本身要失控了？”恐慌瞬间蔓延。
类似的情况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又发生了数次。
每一次都是在不同的人在场、不同的时间点，那微乎其微的“能量波动”如同鬼魅般一闪即逝，无法追踪来源，更无法判断是人为还是黄金本身的异变。
它像一根根毒刺，深深扎进每个炼金术士的神经。
他们开始互相监视，实验室的门关得更紧，任何一点异常的魔法波动都会引来警惕的目光和无声的揣测。
凯瑟琳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不像维克多那样只觉得混乱有趣，也不像霍尔教授那样感到愤怒和疲惫。
她的大脑如同最精密的炼金天平，冷静地衡量着每一个细节。
精准投放的嗅嗅、精心炮制的谣言、时机和位置都妙到毫巅的“能量波动”假象.....这绝不是巧合。
某次“波动”发生时，凯瑟琳恰好离祭坛不远。
她的目光没有盯着黄金，而是敏锐的扫过人群。
就在那微弱涟漪出现的瞬间，她捕捉到一个站在外围阴影里的年轻人，极其隐蔽地做了一个弹指的动作。
一点闪烁着微金光泽的粉末，从他指尖飘散，迅速消失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魔法痕迹。
那粉末的气息，与凯瑟琳之前在马戏团幻术表演时感受到的某种细微的魔法粉尘残留极其相似！
凯瑟琳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她脑海中再次出现了佐尔妲女士那天对着自己意有所指的预言。
马戏团制造混乱，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浑水摸鱼？！
为了给某种更隐蔽的行动创造条件！
难道他们也想盗走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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