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伤口的愈合并未驱散危机——
没等芸娘松口气,她就发现萧烬羽的脸颊越来越烫,呼吸也变得急促,连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指尖一颤——
伤口还是发炎了,他发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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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里阴暗潮湿,连块干净的布都找不到。
芸娘急得团团转,忽然想起刚才跑进来时,矿洞角落有一处积着雨水的水洼。
那水洼不大,水面还浮着细小的杂质,可此刻却是唯一的降温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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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顾不上多想,伸手揪住自己裙摆的下摆,又蹭过方才被石棱划破的掌心,刺痛让她倒抽冷气。
可看着萧烬羽烧得皱起的眉头,她咬着牙用力一扯——
一声,裙摆应声裂成两半。
转身时,扭伤的脚踝猛地一拧,钻心的疼痛让她踉跄着扶住石壁。
低头一看,脚踝已肿得像个馒头,连鞋面都被撑得变形——
之前为了省下药给萧烬羽,她自己的脚伤根本没处理,此刻每动一下都像在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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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挪到水洼边,将布条浸进水里。
冰冷的雨水顺着布条往下滴,冻得她手指发麻。
可她只想着快点给萧烬羽降温,拧干布条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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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坐在他身边,她把湿布条轻敷在他额头,指尖按着边缘防它滑落。
望着他通红的脸、听着他急促的呼吸,眼泪又掉下来,滴在他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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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换了多少次湿布条,芸娘的手臂都开始发酸,指尖被冷水泡得发白。
脚踝的疼痛让她几乎撑不住,只能半边身子靠在石壁上。
可萧烬羽的高烧依旧没退,反而愈发严重,偶尔还会发出模糊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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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萧烬羽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涣散着,像蒙着一层水雾,根本没聚焦在芸娘脸上,只是漫无目的地扫过。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断断续续的,却清晰地传入芸娘耳中:
瑶瑶......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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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书瑶的名字。
芸娘的心像被尖锐的石子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可看着他痛苦皱起的眉头,她却舍不得移开视线,甚至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怕惊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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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萧烬羽的手抬了起来。
那只手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指尖因高烧而微微颤抖,却精准地落在了芸娘的脸颊上。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抹去了刚掉下来的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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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别哭......
他的声音依旧微弱,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软意,连语气都放得极轻:
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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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知道,他认错人了。
他把她当成了沈书瑶,那个占据了他所有心思的女人。
可她却舍不得推开这只手,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这样温柔的模样,哪怕这份温柔不属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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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的七缕意识全找回来了......
萧烬羽的指尖还在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指腹带着高烧的灼热温度,烫得她心头发颤:
我们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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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芸娘心上。
她终于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她想告诉他我是芸娘,不是沈书瑶,想质问他为什么从来都看不到自己,可话到嘴边,却被泪水堵得说不出来——
只能咬着下唇,把那句我不是她咽回肚子里,此刻揭穿,除了让他失望,又能改变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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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任由萧烬羽的手停在自己脸颊上,任由眼泪不停地掉。
心里又酸又疼,像被泡在醋里,又被针扎着——
原来他的温柔,他的承诺,他所有的在意,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哪怕是在高烧的迷糊里,他念着的、护着的,也只有沈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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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外的风声呜咽着穿过洞口,石壁上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嘀嗒、嘀嗒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越静,就越衬得她的委屈没处藏,也格外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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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看着萧烬羽重新闭上眼睛,依旧紧紧攥着他的另一只手。
脚踝的疼痛、掌心的伤口、心里的酸涩,像三座大山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可她却不敢松开手,甚至不敢动一下——
她怕自己一松手,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哪怕他醒了,眼里也从没有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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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外的山坡上,黑影已潜伏了近一个时辰。
方才芸娘去水洼取水时,他已将洞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萧烬羽重伤昏迷,正是擒拿的绝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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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赵高麾下的暗卫首领,追踪至此,接到的死命令是:
不惜代价,活捉萧烬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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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扣着一枚淬了迷药的短针,却迟迟未发。
他在等一个信号——
洞内那几块泛着幽蓝光泽的晶石,据赵高所言,是萧烬羽炼丹的关键。
他在等晶石能量最活跃的瞬间,那通常是萧烬羽意识最脆弱、最容易施加控制的时刻。
届时再出手,先以迷针控制芸娘,再用特制锁链擒拿萧烬羽,方能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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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裹着芸娘的呜咽声飘来,黑影听见萧烬羽呓语,心中冷笑:
情义,从来都是高手的死穴。
他已然改变计划——
与其等晶石异动,不如先扣下芸娘这枚,萧烬羽即便醒着,也必会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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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忖间,远处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
这是预先约定的信号,意味着他的两名手下已分别就位,堵住了矿洞另外两个可能的出口。
他缓缓摸出铜哨回应。
合围已成,只待他这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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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章台殿内,烛火噼啪作响,映得满殿光影晃动。
嬴政褪去冕服,只着一身玄色常袍,坐在铺着软垫的榻上。
面前矮几上摆着萧烬羽手绘的星象图,指尖反复划过图上的标注,神色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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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躬身立于阶下,手中捧着一卷刚送来的密报——
上面寥寥数语,写着暗卫追踪至巴清废矿,赵高之人亦在附近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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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嬴政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你说赵高为何如此急着抓萧烬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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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抬眸,谨慎答道:
陛下,赵高或许是想借萧国师之功固宠,亦或是......想从萧国师口中探得更多炼丹之术,另作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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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冷笑一声,指尖敲击着矮几:
他倒会算计。可他忘了,萧烬羽若真有长生之方,朕岂会容他私藏?
他顿了顿,目光沉了沉:
你派去的暗卫,真能护住萧烬羽?别让赵高的人抢了先,更别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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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已再三叮嘱,暗卫只守不攻,若遇赵高之人,优先保萧国师安全,绝不与他们硬拼。
李斯躬身道:
且臣已传信给附近郡县的驻军,让他们暗中往废矿方向移动,若情况危急,可随时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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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点了点头,语气忽然缓和了几分:
朕想起五年前,萧烬羽刚入宫时,给朕讲天河里的星辰,说每颗星宿都对应着不同的命数。
后来见他能调理朕的头痛之疾,才渐渐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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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矮几上一枚通透的玉佩,那是当年赏给萧烬羽的:
朕将他软禁在宫中,不是要逼他,只是怕他走了,再也没人能解朕的头痛,再也没人能说清这天象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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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心中微动,低声道:
陛下对萧国师的倚重,臣明白。待找到萧国师,臣会亲自去劝他,让他知晓陛下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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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
嬴政摆手:
你让暗卫带话即可。就说朕答应他,只要他回来,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他想炼丹,朕给他人手材料;他想观星,朕给他建观星台;甚至他想偶尔出宫游历,朕也允了——
只要他不彻底离开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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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朕知道,长生之说或许是虚妄。
可萧烬羽在,朕总觉得,这虚妄还有一线希望。
若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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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殿外忽然传来宦官的通报:
陛下,赵高大人求见,说有关于萧国师的急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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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眼神一冷,指尖攥紧了那枚玉佩:
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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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心中一紧,暗自做好了应对准备——
赵高此刻前来,必是为了废矿之事,恐怕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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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深处,芸娘终于撑不住,靠在石壁上打了个盹。
她的手还紧紧攥着萧烬羽的手,呼吸轻浅,眉头却依旧皱着,显然还在担心他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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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黑影首领眼中寒光一闪,时机到了。
他朝两侧打出合围,擒王的手势。
他自己则死死盯住芸娘,指尖的短针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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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矿洞深处的能量晶石忽然闪过一丝暗红微光——
方才还泛着幽蓝的光泽,此刻竟像被唤醒的火种,空气里隐约飘来一缕灼热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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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被这细微的变化惊醒,揉了揉眼睛,刚要去查看晶石,就听见洞口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像有人踩着落叶,却又刻意放轻了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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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将萧烬羽往身后护了护,低声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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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的黑影首领没想到会被发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再隐藏,猛地从草丛里窜出来——
手中的短针对着芸娘的方向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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