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黛隔天得偿所愿喝到了鱼汤，好像是谢衍早起去跟当地人换的。
谢衍大多数时间沉默，不会多说自己在外面的疲惫。
两人相处时间大都在晚上，谢衍睡觉前说一句“我把灯灭了”。
双方会默契结束一天的交流。
最能让谢衍话多的时候，就是薛青黛做错高中题目时，谢衍是一个严厉的老师，薛青黛却乐在其中，她觉得只有那时候谢衍才有点烟火气儿。
她慢慢喜欢安心在小屋里等谢衍的感觉。
渐渐的，薛青黛睡觉时觉得冷了，躲在谢衍怀里时，他不再推开了。
他们吵架拌嘴时间越来越少。
有时候同处一个房间，对方一抬眼，一个动作，另一个人就能知道，她（他）想要做什么。
谢衍每天去训练时，薛青黛会给他一个拥抱。
一开始谢衍身体很僵硬，薛青黛每天都会抱他，谢衍都习惯了。
到后来薛青黛偶然忘记了，谢衍会主动补一个拥抱。
不过，谢衍今天私自加了动作，他微凉的薄唇亲着薛青黛的额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今晚回来可能有点晚，你先睡。”
住了小半年，谢衍忙的时候是找不到人，他的细心妥帖总是隐藏的很隐蔽。
薛青黛身体不好，一来生理期能去半条命，腰酸背痛，小肚子缴疼的像被人狠狠的爆锤。
她颤着腿从床上醒来发现旁边枕头上放着准备好的月经带。
案板上放着红糖，床边放着满满一壶热水。
一切都准备好的感觉，让薛青黛放心了不少。
她看向窗外晾的谢衍的裤子，难道那血染到他裤子上了？
谢衍果然回来晚了。
薛青黛捂住肚子，可怜兮兮说：“陪我去小解。”
最让薛青黛烦的事是去旱厕，几块木板拼成小房间，岌岌可危的，脚上踩着大石头，一不小心感觉自己要掉进坑里。
等到薛青黛出来后，病歪歪的身体披着军大衣的，像喝醉似的，东倒西歪的走过来。
她身体弱，一直没好全，当地气候恶劣，早晚温差大，薛青黛来这里已经感冒了六次，断断续续，身体越来越弱。
谢衍无形焦虑在心中，没人可以倾诉，深夜总是一个人琢磨医书。
谢衍解开棉大衣，眼神晦涩难懂，“把手放在我怀里，我抱你回去。”
谢衍在这里举步维艰，小团体很多，互相维护自己的利益。
谢衍不愿意站队，被人狠整了，强龙压不了地头蛇，他高干子弟的身份，从刚到这里就被人敌视。
背后好像有一双大手压着他，不让他察觉任何异常。
只是偶然听说这里有黑势力保护，没想到他碰巧带着薛青黛进入贼窟了。
谢衍从小就是硬骨头，暗中收集不少证据，准备干票大的。
谢衍抱着薛青黛温热身体，如果不是薛青黛在这里和他一起，他可能已经撑不住了。
再等等，举报如果不成功，他一个人被整死了无所谓，但薛青黛可一定要离开这里。
傻姑娘……
好想亲亲她，但不能在靠近一步了。
如果他死了，薛青黛年纪小改嫁应该也很顺利的。
只是他舍不得薛青黛。
“你眼睛进沙子了？这里天气真的太糟糕了，黄山漫天。”薛青黛被谢衍抱着，捂住口鼻，抱怨着。
谢衍右眼滑落一滴泪，只是收紧抱住她的手臂声音平稳未变，让人听到十分安心：
“对，沙子进眼睛不舒服。”
“我不在家，你要多穿点衣服。”
薛青黛敷衍：“嗯嗯，我会多穿的。”
谢衍轻笑一声，一眼看出她的不配合，但没说什么。
这样不温不火的日子，又过了一年多。
谢衍收集的信息越来越多，无端生出恐惧，一旦暴露出来这些突破法律底线的内部机密，他和薛青黛将会死无全尸。
敌人太强大了，或者说数量太多了，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斗的过。
谢衍做事稳妥，也明显知道了，自己大概率会失败。
谢衍从小被教育大公无私，任何时候要为大局为重，牺牲小我。
明知道失败，还是要去做。
军人的使命感会驱使他做。
谢衍进屋前还是冷静肃穆的表情，进了家门硬朗线条流畅，隐藏着几不可察浅笑。
“你又来的晚了。比昨天晚了三分钟。”薛青黛把身体完全挂在谢衍身上，她手指比出“三”的手势，娇美脸配上认真的眼神让谢衍觉得莫名可爱。
谢衍自然揽住她的腰。
谢衍：“那多亲一会儿，赔罪？”
薛青黛害羞仰起脸，闭上眼睛。
寂静房间，阵阵水声。
一年内，在薛青黛主动亲了谢衍之后，一发不可收拾，谢衍每天晚上把那句话由“我把灭灯了”换成“咱们再亲一会儿”。
青壮年火气惹不得，除了最后一步，两人什么都做了。
每天回到家，两人要亲十几分钟，才舍得分开。
薛青黛身体在谢衍精细养护下，好了很多，还是会偶尔感冒，至少不发烧了，家里总会慢慢萦绕些中药材味道。
谢衍为了薛青黛的体弱，自学了中医，他周末闲暇时间跟着藏医出去看诊，渐渐掌握些诀窍悟出了藏医和中医的共性，从藏医那里配的药材，谢衍自己加工，自己煮。
薛青黛对他十分信赖，也坚持喝黑棕色苦药水，面色终于红润了起来，养身体的药材还要长期吃。
谢衍的工资一半需要预留买高昂药材，两人日子变得紧巴巴。
“我还要喝多久的药啊？想给你打一件毛衣、手套、围巾……”
“还有我也想赚钱给你买东西。”薛青黛额头靠着谢衍饱满额间，她微微喘气，手指勾在谢衍领口处，嫌弃自己的没用。
谢衍拍着她的背：“乖，先把身体养好，去上大学读书，谢老师不能白教你？毕业了再找工作锻炼自己。”
薛青黛牙齿磨着谢衍中指，不舍得咬，她笑面如花：“你可真烦人，把我未来都安排好了。”
谢衍望着远处，平静声线尽量稳住：“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就行。”
“我现在过得就是啊。不对，和你过得每一天都不普通，我好喜欢和你在一起。”薛青黛话音刚落，谢衍冷冽气息侵占她唇边。
谢衍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是最幸福的人，要是一切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三个月后，他请来救兵也到了，成败在此一举。
结果如他所想，失败了。
谢衍即将面临对方反击，来人调查时，他拒不承认其他人参与。
一人承担所有，同时签署了离婚协议书，净身出户。
谢衍用尽关系，暗中把谢家的一切都留给薛青黛。
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彭阳村一间简陋房子里。
谢衍从梦里醒过来了，在另一世界里，他和薛青黛的有缘无分不安感还在蔓延。
按照梦里的记忆，谢衍找出薛青黛藏在床底的信件。
那是少女时期薛青黛写给谢衍的情书，梦里孤注一掷跑去找谢衍逼婚的薛青黛，一开始就喜欢清俊无双的谢哥哥。
四十多岁的谢衍终于找到薛青黛爱他的证据。
只是发现的太晚了。
爱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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