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茹小心翼翼地扶着宋哲来到客厅，宋哲一见到来人，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挣开陈小茹的手，上前几步，俯首作揖，恭敬地说道：
“老师，您怎么来了？您来之前应该派人通知学生一声，学生好去迎接您啊！”
程书文，也就是被宋哲尊称为“老师”的程夫子，他捋了捋胡须，目光温和地在宋哲身上打量了一番，欣慰地点点头，说道：
“听闻阿哲你身体可以下地走动了，为师甚是欣慰，便想着过来看看你，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没提前打招呼，怎么样，惊喜吧？”
“让老师挂心了，学生惭愧。”
宋哲低垂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老师快快请坐，小茹，快给老师奉茶。”
“哎，来了。”
陈小茹应了一声，连忙去倒茶。
程书文摆摆手，示意宋哲不必如此，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一直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程蓉蓉，说道：
“蓉蓉，还不快过来见过你宋哲哥哥。”
程蓉蓉闻言，这才如梦初醒般，她缓缓上前，向宋哲盈盈一拜，声音轻柔如水：
“蓉蓉见过宋哲哥哥，许久不见，宋哲哥哥风采更胜往昔，身体也大好了，蓉蓉真替哥哥高兴。”
宋哲微微侧身，避开了程蓉蓉这一礼，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程蓉蓉，淡淡地说道：
“多谢关心，不过，程小姐不必多礼，你我早已无婚约，还是叫我宋哲吧，免得让人误会。”
程蓉蓉听了这话，娇躯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要落不落的，她贝齿紧咬着下唇，声音带着哭腔：
“宋哲哥哥，你……你当真如此狠心，还在怪我吗？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该听信旁人的谗言，我……我…….我这些日子日日夜夜都在自责，每每想起，都心如刀绞，宋哲哥哥，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好不好？”
“不敢。”
宋哲后退一步，拱了拱手，语气依旧平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程小姐言重了，宋某从未怪过程小姐，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只是往事已矣，还望程小姐莫要再提。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程小姐还是不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免得耽误了程小姐的终身大事。”
陈小茹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出戏，心里不禁感叹：
“这程蓉蓉，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这演技，啧啧，我见犹怜啊。”
她偷偷瞄了宋哲，见他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心中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心想：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看你这闷葫芦怎么应对。蓉蓉这般楚楚可怜，他要是再这么硬邦邦的，岂不是要被人说成铁石心肠？”
“相公，你先坐着，你身体才刚好一点，别累着了。”
陈小茹柔声细语，一边说，一边伸手搀扶着宋哲，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眼神中满是关切。她又转头看向程蓉蓉，语气温和地说：
“程小姐，你也别站着了，快坐下说话吧。”
程夫子这才注意到宋哲身后还站着一位女子，他目光落在陈小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阿哲，这位是？”
“老师，”
宋哲抬眼看向程夫子，语气中带着一丝郑重，“这是内人，陈小茹。”
陈小茹听宋哲介绍完，连忙上前一步，微微屈膝，向程书文福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
“小茹见过老师。”
陈小茹默默地退到宋哲身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却滴溜溜地在程蓉蓉和宋哲之间来回打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宋哲哥哥，你……你什么时候成亲了？”
程蓉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她抬起衣袖，轻轻拭去泪水，声音哽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委屈，仿佛晴天霹雳一般。
宋哲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语气平静地回答：
“三天前，成亲的。”
程蓉蓉听了这话，娇躯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子摇摇晃晃，差点跌倒在地，幸好程夫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程蓉蓉紧紧抓住程夫子的衣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宋哲，嘴唇哆嗦着，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三天前……三天前……那不正是……不正是…….我们约定的日子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宋哲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避开了程蓉蓉那灼热而哀伤的目光。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决绝：
“当初你我约定之时，我还是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我娶小茹时，我还是个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的废人。如今我既已能下地行走，便不再是当初的宋哲了。而且我成亲时你我早就没有关系了，不要再说些让我内人误会的话语了。”
“这宋哲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陈小茹暗自腹诽，眼角余光瞥见程蓉蓉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竟也生出几分不忍。
“相公，你别这么说，程小姐也是一时伤心……”
“伤心？”
宋哲冷笑一声，“她若是真的伤心，当初就不会……”
他及时止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神更加冷漠。
突然，程蓉蓉猛地抬手，纤细的手指直指陈小茹，原本柔弱的声线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
“她到底哪里比我好？值得你这样对我！论相貌，论才学，论家世，我哪一点不如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蓉蓉，不得无礼！”
程夫子呵斥道，但眼神中却也带着一丝探究，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宋哲眉头微蹙，毫不犹豫地开口，声音坚定而清晰：
“小茹哪里都比你好，更何况，我喜欢她，这就够了。”
“我不信！我不信！”
程蓉蓉情绪激动，步步紧逼，
“你一定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还在怪我当初的决定，所以故意娶她来气我，对不对？”
“你太高看自己了。”
宋哲淡淡地说道，“我的决定，与你无关。”
“蓉蓉，你给我住口！”程夫子一声怒喝，声如洪钟，震得程蓉蓉娇躯一颤，也震得屋内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他那张原本还算和蔼的脸，此刻已是乌云密布，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程蓉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他一把将程蓉蓉拽到身后，力道之大，让程蓉蓉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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