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后宅。
仇慕颜一个人躺在榻上，思绪万千。
她知道，秦羽在生她的气，埋怨她救了秦淮。
可是，她只是不想杀害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而已。这有什么错？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一个人，在这人世间，能遇到几个真心真意对待自己的人呢？
遇到了，不好好珍惜也就算了，难道还要置人于死地吗？那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这都不能理解，凭什么要自己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到窗外有一阵细微的声响。
随后，一个小纸团被丢了进来。她连忙起身查看，窗外没有人。
她捡起小纸团，慢慢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城西破庙一见。羽”
她知道，这是秦羽有事要和她商量吗？城西破庙......
她暗自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去赴约了，也不知道秦淮睡下了没有？
她吩咐春华、秋月守好院子，自己需要出去一趟。
两个小丫鬟点点头，到外面去守着了。仇慕颜则换上夜行衣，趁着夜色，出了秦府，直奔城西破庙而去。
仇慕颜一路疾行，城西破庙在夜色中显得愈发阴森。
庙门半掩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更加尖锐刺耳。
仇慕颜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庙门，踏入其中。
庙内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月光透过破旧的屋顶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秦羽早已等候在那里，他背对着仇慕颜，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听到脚步声，秦羽缓缓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在光影中忽明忽暗，看不清喜怒。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秦羽的声音冰冷，仿佛带着寒霜。
仇慕颜看着秦羽，心中百感交集，轻声说道：“不知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别阴阳怪气的，就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
秦羽向前走了几步，双眼紧紧盯着仇慕颜，眼中满是质问：“你说，你为什么要救秦淮？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还是你本来就是骗我的？你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那个老匹夫？”
仇慕颜心中一阵刺痛，她抬起头，毫不退缩地迎上秦羽的目光：“我当然没忘，但秦淮他是真心对我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你希望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
毕竟他是你的叔叔，难道在你眼里，人命就这么不值钱？亲情也根本无所谓吗？为了达到目的，难道就可以不择手段，不惜杀人害命吗？”
“不择手段？”秦羽冷笑一声，“我们身处的是什么样的境地，你难道不清楚？秦淮是我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只有除掉他，我们才能实现我们的目标。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目标？什么目标值得我们，用无辜之人的性命去换取？”仇慕颜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秦羽，我原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可现在看来，你和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没什么区别！”
秦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向前一步，逼近仇慕颜：“你太天真了，在这世间，若不心狠手辣，如何能立足于天地间？秦淮不死，我们的计划就会受阻，我们这么久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不要和我提什么狗屁亲情，他和我发脾气的时候，可一点都没顾及亲情！这份亲情是需要我放下自尊，才能得到的，我为什么要顾及？”
仇慕颜向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失望：“秦羽，你的内心，怎么这么阴暗啊？我怎么一直没发现，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你想得到的东西，难道就一定要建立在伤害无辜的基础上吗？
我不想成为一个杀人凶手，更不想为了你那种所谓的感情，失去自己的本心。如果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不愿意！也不需要这样的感情！”
“本心？你有什么本心？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你的本心一文不值。”秦羽的声音有些失控，“你救了秦淮，不仅坏了我们的大事，还可能将我们置于危险之中。你有没有想过，他以后会怎么对付我们？”
“秦淮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伤害我们的。”仇慕颜坚定地说道，“他是个善良的人，即使知道了一切，也不会赶尽杀绝。”
“善良的人？那在你眼中，我算什么？”秦羽嗤笑一声，“你太傻了，仇慕颜。人都是自私的，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什么善良、仁义都会被抛诸脑后。
你以为你救了他，他就会感恩戴德，放过我们？别天真了。如果他发现了我们的事情，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你！他也不会顾及亲情放过我的，依照他的手段，你我绝对没好日子过了。”
仇慕颜眼中泛起泪花，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秦羽，心中一阵悲凉：“秦羽，我真的不认识你了。在你心里，难道只有利益和算计吗？我们曾经的情谊，你都忘了吗？”
“在这乱世中，情谊能当饭吃吗？”秦羽的眼神有些闪躲，但语气依然强硬，“我们要想活下去，要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必须有所牺牲。你不想牺牲那个老匹夫，那就只能牺牲我们自己！”
“我不要这样的抱负，也不要这样的生存方式。”仇慕颜泪流满面，“我只知道，伤害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我做不到。如果这意味着我们要分道扬镳，那也随你。”
秦羽看着仇慕颜，心中一阵纠结。
他并非不爱仇慕颜，只是在他心中，复仇和实现自己的目标太过重要，以至于蒙蔽了他的双眼。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小颜颜，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现在收手，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没有回头路？是你自己不愿意回头而已。”仇慕颜擦了擦眼泪，“秦羽，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们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以牺牲他人的生命，和自己的良知为代价，这样的追求又有什么意义？”
秦羽沉默了，他看着仇慕颜，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怀疑。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显得如此孤独，曾经的默契和信任似乎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良久，秦羽缓缓开口：“小颜颜，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但在这之前，我们都要小心，秦淮的事还没完，他随时可能对我们不利。”
仇慕颜微微点头，她知道，这次的争吵让她感觉心累。
她转身，准备离开破庙，脚步有些沉重。
“小颜颜。”秦羽突然叫住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
仇慕颜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
秦羽上前一步，从背后揽住她，嘴里呢喃道：“小颜颜，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吗？我不想和你吵了，我们和好吧？”
仇慕颜的身子僵了一下，却又甩开他的手，说道：“希望你再好好想想。”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破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秦羽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心中是说不出的惆怅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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