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街道办做什么？不会是因为房子的问题吧？”李念疑惑地问。
“不是的。”女孩摇头，“听说他们是想将贾姓孩子过继给易姓家庭。依我看，恐怕是为了躲避某些责任。”
“原来是这样，这一家子还真能出花样。”李念点头，打开抽屉拿出一包蜜饯递给女孩，“这件事请你多留意，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希望被他们骗了。”
“嘻嘻。”接过来的女生开心地笑了，“你真是够意思！”
整条街上都知道李念有个非常关心她的弟弟，每周都会打电话报平安，还会寄来装满美食的大包裹。
不仅仅是食物，关键是这些美食在外面根本买不到，或即使买得到，口味也远远不及。比如这包蜜饯，市面上并不是没有，但味道绝对没有李念弟弟寄来的这么好。李念平时常常用这些小零食作为拉近关系的手段，渐渐在街道办建立了一个稳固的人脉网络。
尽管大家都明白，这些关系不仅靠小恩小惠来维系，更多的是借助家中的长辈。不过无论如何，这些人之间的默契是存在的。
“念念，不如咱们干脆不帮他们办手续，让他们那儿子继续下放劳动去好了。”女孩拆开油纸包装边说道，“还有那个女人，看着就是个小妖精，还坐过牢，我看她往后日子不好过了！”
这个建议确实吸引人，但考虑到弟弟和父亲的嘱咐，李念最终还是拒绝了。
“罢了，按政策来办吧。”
“二二零”，“念念，就这样放过他们了吗？”胖丫丫咬了一口蜜饯，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你这话问的，什么叫放过？”李念笑道，“我家与他们家虽有过节，但那是过去的事了。坦白说，我们现在就像是贵重的瓷器，还能和那些破瓦片计较么？”
“这话听起来倒是合理，那我这就去办。”胖丫丫点点头，“反正我们负责的就是这里的一片，这帮家伙如果不知好歹，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们！”
这丫头虽然圆滚滚的，还有一副童颜，虽不算绝美，倒也惹人喜爱，但话音却是十分犀利。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她家里长辈就在公安局工作，特别是她亲爹正好是东城公安局副局长，还是南锣鼓巷派出所所长张振华的上级。
从小听多了各种案件故事，平日里看似温和，待人和气，但对于那些曾经蹲过大狱的人，像秦淮茹这样，心里半点好感也没有。
在她眼里，犯过法的人本就是不可靠的，更何况对方还与李念家有过冲突，态度能好就怪了。
“你也该考虑下找个对象的事了！”李念轻轻捏了捏她的胖脸，“你爸急得都眉毛快揪成团了，也没看你对谁感兴趣。”
“我的另一半，定要是个英雄才行！”胖丫丫毫不介意地任由李念捏，一边说着一边大快朵颐，越嚼越香甜，“再说你还没找到呢，我着急什么啊！”
“哼，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李念哭笑不得，一把抓住胖丫丫的脸两边用力一拉。
但对方却一脸淡然，即便脸都快拉成饼了，还在继续咀嚼那肉脯，丝毫不见慌乱！
见到这两个小姑娘再次玩闹，一旁的王主任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慈爱的表情，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酸奶棒慢慢品味。
她们一位是食品厂厂长之女，另一位则是公安局副局长之女，这种程度的嬉戏打闹，外人在场也就无所谓了。
再者说，年轻人如果没点朝气与活力，还谈何年轻？
玩闹了一会儿后，胖丫丫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此时秦淮茹三人正无所事事地站在原地，周围同事们窃窃私语不断，议论他们三个是从监狱里刚刚释放的囚犯。
这时代的人普遍对前科犯抱有一种本能的歧视，即便到了李安来到达2022年时，这种偏见依旧存在。
而秦淮茹他们的计划也确实不算高明，街道办事处见过太多类似案例，众人对此心知肚明。
“同志，请问，这事可以办理吗？”秦淮茹看到胖丫丫进来，忙上前一步问道。
“同志就同志，哪有什么小同志的说法，我哪里‘小’了？”胖丫丫在秦淮茹面前的语气和对待李念时判若两人，圆润的脸庞上带着严肃。
“对对对，同志，想问问……”秦淮茹急忙改口。
“你们的事我已经汇报了。”胖丫丫未让秦淮茹说完便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打开抽屉拿出剩下的蜜饯放进抽屉，“按照规定来说是可以办的，只是……”
“只是什么？”秦淮茹立刻追问道。
“你儿子叫贾梗对吗？”胖丫头故作认真地翻阅着户口簿。
“是的，贾梗。”秦淮茹连忙点头应答。
“依我看，你儿子应该是正在东北接受锻炼，是这样吗？”胖丫头询问道。
“确实有这事，只是……”秦淮茹正想进一步说明情况，但被胖丫头打断，“你说呢？你要不要亲自去办？还是让我们来处理？”
“别，别，您说，您说，我听着呢。”即使秦淮茹心里不满，但她仍保持着笑容，未将不满显露在外。
以前若是如此对待贾梗，他肯定会和人理论，甚至闹大。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一来是刚刚服刑期满，尽管只是一年，却让他吃尽苦头；二来这次涉及他能否继续在四九城生活，一旦出了差错，受到惩罚的就是他自己。
“过继的事宜可以立即办理。”胖丫头并无意刁难，“但是，如果想让你儿子调回四九城，必须确保所有手续齐全。”
“那……这手续如何办？”秦淮茹急切地追问。
“还能怎样，当然是到他在的农村去办呀！”胖丫头斜眼说道，“等过了这关，让贾梗带上所有的文件返回那里，完成转调的流程。”
“完成后，把这些文件提交给我们的办事处备案，这个过程中涉及到档案转移的手续。”
“简而言之，你儿子当年前往东北时，档案已经被调到了那里。”“现在希望回来，就要把东北的档案再调回来，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秦淮茹除了赞同还能说什么？既然对方愿意帮忙，而且还指明了办事的具体步骤，这样的帮助已经是难得的好事了，岂能奢求更多？
“妈妈，我真的不想再回到东北了……”贾梗连连摆手，那边的生活实在难以忍受，他好不容易逃离，绝对不再愿意重返旧地。
“这……”秦淮茹不经意间望向易中海寻求帮助。
“我计划明天去找杨厂长商量，看能否恢复在轧钢厂的工作。”易中海显然明白她的意思，“至少，以我的八级钳工技能，即使不能恢复原职，也能获得一份低级别但有稳定收入的工作。”
听到这里，秦淮茹意识到自己无法依赖于对方的帮助，因为全家现在都没有任何收入来源。手上这点现金只是之前出售房产后留下的余额，如果继续无进项地消耗，很快就会陷入困境。
因此，对于易中海寻找工作的决心，秦淮茹给予了充分的支持，因为这是家人生存所必需的一件大事。“贾梗，既然你易叔要去寻找机会，你就得自己解决问题。”秦淮茹望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流露出一些忧虑，“你不回去，不仅档案调不回，还会影响你的户籍登记和未来的就业。”
“家中现在有多张嘴等着吃饭，你知道这有多重要。届时如果我无法提供帮助，也请你理解。”
“我……”贾梗的神色非常凝重。
他是真的害怕回到那里，因为东北的环境确实恶劣，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好吧，我自己去，不过你得给我路费和吃饭的钱。”贾梗转了转眼珠，心里有了计算。
“行，钱我会给你，事就交给你自己办。”秦淮茹了解儿子的想法，但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三人都刚恢复自由身，面前堆积了一大堆事情等待他们处理，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来。
“同意！”棒梗重重点头。
“谈妥了吗？”旁边那个微胖的女孩露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实际上她在盘算，事后能以这件事作为借口，让李念请她吃饭。
其实她的家庭条件非常优越，吃穿完全不用操心。不仅如此，许多追求者都乐此不疲地请她吃饭，然而他们并没有那个资格。区公安局副局长的女儿并不是普通人可以高攀的。
“已经决定了，感谢您的协助，先把迁户的手续办理一下。”秦淮茹急切地附和。“行啊。”胖丫头微微点头后，立刻着手处理起这复杂的手续。
所谓‘过继’就是将棒梗从贾家迁到易中海家中，建立起形式上的父子关系。大多数时候这种关系是没有问题的，但对于像贾家这种情况显然并不寻常。
处理手续的过程中，胖丫头完全没有为难棒梗，反倒是省略了不少步骤，免去了很多烦琐的流程。事实上，她完全可以要求棒梗先回老家完成一部分流程再返回处理其余部分，不过考虑到那样不仅耗时还繁琐，便决定直接在这里解决。
然而，其中存在不少潜在问题，比如许多老知青为调回城市不惜做出巨大的个人牺牲，这种迁移手续绝不是容易的事。
胖丫头想要的是既保证自身的名声无损，又能让贾家一方付出代价，同时确保不影响自己的职业生涯，不让他人找到攻击自己的把柄。这不得不让人佩服这个年轻的姑娘虽然年龄不大，但办事手段却极其成熟老练。
送走秦淮茹等人后，胖丫头向李念简要解释了整件事情，随后得到一包零食作为小小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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