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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殿殿主当然不会真身降临儒山，像他这样的至强者，周身气机早已与天地共鸣，哪怕只是气息微有逸散，立时便会引发天地异动。
蛰伏在云端的棋圣落子、坐镇九重宫阙的大周圣上抬眸、乃至诸方圣境大能的灵觉，都会在刹那间锁定这片苍穹。
所以，他将自己的神魂藏在夜寒山的神魂深处，而他那股强大的力量，在未出手的情况下，也足以掩盖自己和夜寒山身上的冥夜气息。
当然，以三劫境承载圣境神魂本就是逆天之举，更何况是幽冥殿主这等凌驾寻常圣者的存在！
夜寒山的七窍不断渗出紫黑色血雾，骨骼在圣威压迫下发出细密的碎裂声，恍若背负着万古天渊般的重压。
以夜寒山为暂时的载体，冥殿殿主能发挥出的实力十不存三。
但即便如此，冥殿殿主还是展现出了不弱于儒山之主的战力，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夺取了儒山至宝圣书！
就在冥殿殿主裹挟圣书正要撕裂虚空遁走时，仁义殿轰然迸发出第二道圣境威压。
蛰伏百年的莫大儒在此刻终于破境登圣，浩荡文气如天河倒卷，生生截断了幽冥退路。
“殿主还是留在我儒山吧。”莫大儒开口之际，已是和儒山之主形成左右夹攻之势，前后合击之围。
同一时间，紫海圣主和极域雷主也从两侧逼近，此前未插手，是因为冥殿殿主对抗儒山之主时仍有余力，即便插手进来，作用也不大。
而此刻选择加入战场，是因为面对两尊圣境，纵然是冥殿殿主也不可能毫无压力，他们至少能起到一个干扰的作用。
“昔日，你和老道士、老秃驴再加上棋圣和周云洛，五圣联袂，也未能留下本座。今日，更加不可能！”
冥殿殿主并未有半分慌张神色，双手猛然撕裂空间，下一刻，儒山之主抓住其左手，莫大儒扣住其右腕。
三人的身形在下一个刹那从仁义殿消失，又在下下个刹那在九霄云外出现。
三人依旧保持着角力的姿态悬于云海
消失，出现。
随后，三位圣境再一次消失，这一次冥殿殿主直接藏身于虚无空间，而儒山之主与莫大儒同样出现在他面前。
两双缠绕着文道圣辉的手掌，始终如龙牙铡般钳制着冥殿至强者。
“真是难缠！”冥殿殿主微微皱眉，空间法则再一次变化，三人身形又重新回到任义殿。
只要在最后一个刹那没有彻底完成空间置换，在两大圣人的压制之下，冥殿殿主就不可能出得了仁义殿。
这一次的钳制之事终于被打破，夜寒山的身躯如同瓷器般出现了一道龟裂。
三劫境身躯，终究不能过度承载圣境力量和空间法则。
而儒山之主和莫大儒同样嘴角溢血，受了不轻的伤势。
施展空间法则的是冥殿殿主，而他们强行进入对手的法则之中，为了留住冥殿殿主，成了对手法则的承受者。
“嗯?”冥殿殿主望向天外。
三人交手的动静其实在众人看来并不算大，甚至在儒山脚下的儒门弟子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圣境交手的法则波动当然不是寻常修士能够感知到的，在他们眼中就好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大海，掀不起半分波澜。
但这样的法则波动在圣境眼中，就仿如墨鸦掠过雪原，每一道翎羽划痕都纤毫毕现。空间褶皱间游走的道痕，于他们而言便是悬在夜幕下的北斗七星。
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棋圣和道主等大能当然已经察觉到了，冥殿殿主已经感受到四道圣境气机正疾驰而来，恐怕不出十息时间，便会降临儒山。
届时，他便真的无法脱身了。
“啊！”冥殿殿主大喝一声，终于毫无保留，幽冥之气将仁义殿中的浩然正气尽数吞噬。
他此刻也不管夜寒山身躯之上增加的数十道龟裂，双拳砸开了仁义殿的穹顶，空间再一次崩塌。
儒山之主和莫大儒本想再一次进入法则之中，却被幽冥之气形成的结界隔绝在外。
与此同时，冥殿殿主的黑龙法相在儒山上空凝聚成型，两道龙爪在虚空撕开百丈的空间深渊。
“双重空间置换！他要从此方空间跳跃到法相撕开的空间，随后便可以逃离儒山！”
儒山之主暗道不好，冥殿殿主对空间法则的领悟竟然已经到达了这个境界。
“绝对不能让他拿走圣书！师兄，你来锁住这方空间，我去摧毁他的法相！”
说罢，莫大儒的身形便出现在黑龙法相之前，但他刚一现身，千丈黑龙法相骤然昂首。
遮天蔽日的龙爪缠绕着幽冥雷火，裹挟着崩山裂海之势轰然拍落。
莫大儒身影如断线纸鸢，裹着破碎的护体圣气坠入天门之下。
“莫大儒！”
“莫师！”
儒山众弟子惊呼出声，也终于瞧见了战局，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莫大儒的担心。
除了儒山之主外，儒山众弟子最尊敬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在之前就已经给过答案。
儒山之主受尽尊敬是因为他的高不可攀，身为圣境大能，，威仪流转间自有云遮雾绕，他更像是活在儒山弟子眼中的传说，一直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而莫大儒不同，这位儒山大长老向来亲和温雅，虽然年迈，却不改谦谦君子之风。
莫大儒每日清晨都会巡视讲经堂。弟子们常见他拄着青藤杖缓步走过山道，遇到晨读的年轻修士总要驻足指点几句。
上个月有外门弟子默写《礼运篇》时漏了半句，老人特意在批注里夹了张杏叶书签，墨迹未干的修正处还画着个笑脸符。
在儒山弟子眼中，莫大儒就像是一位引路的老师，一位真正的老师，一位慈父般的老师。
……
莫大儒再一次出现在黑龙法相面前时，青衫破碎，鬓边的白发透露着他的沧桑和狼狈。
“所有儒山弟子，立即退下儒山！违令者，逐出儒山！”这是众儒山弟子第一次听到莫师说出如此严肃或者说是严厉的话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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