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长老会议。
“赢了吗？”
大长老枯槁的手掌死死扣住檀木桌沿，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突突跳动。
全息沙盘因能量过载炸开的火花溅在他军装上。
他却浑然不觉。
浑浊的瞳孔里。
映着定格在最后一击的画面——
轩辕剑贯穿赫洛斯胸膛的刹那，少年白发如雪，衣袂翻卷如旗。
而后。
考场上方的深渊投影，便消失不见，
这时。
“深渊能量熵值从9.7x10^5骤降至1.2x10^3，裂缝闭合速率每秒4.8米！”技术员的声音裹着颤抖的电流声，“维度坍缩指数归零，深渊共振频率已脱离蓝星引力场！”
“说人话！”
军务长老秦枭一拳砸在战术台上，茶水泼湿了作战地图。
“赢了！”戴着战术目镜的分析员猛然扯开耳麦，近乎嘶吼：“结界内深渊污染浓度跌破安全阈值！陆凡的生命体征虽然微弱，但还在波动！”
空气凝滞了一瞬。
财政长老楚稷突然踉跄着跌坐回座椅。
他盯着沙盘上逐渐消散的紫雾，声音轻得像呓语。
“三天前我还说武者体系是废物……”
“那孩子浑身是血的样子，好像当年武极跪在军陵前的身影……。”
政务长老白瑾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错了？”
“去年批给武道研究院的预算，就数你砍得最狠！”
军务长老秦枭突然暴喝，布满刀疤的脸涨得通红。
“够了！”
“前线儿郎用命填裂缝的时候，你们在议会扯皮！”
“现在有个孩子劈开了天，你们倒有脸翻旧账！”
他猛地把军用水壶砸向沙盘，金属外壳在数据流中撞出刺目火星：“老子早就说过！能撕开深渊的，管他是武道还是异能——都是好种！”
科技院原本长老严世维被带走调查。
而代替他出席会议的，则是科技院二把手——常煜。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成残影，
“秦疯子，少在这儿唱高调。”
“能量回溯显示，陆凡最后一击的瞬时功率，相当于三十枚氢弹同时引爆。”
“而他的生理机能仅仅相当于Lv30的普通异能者——”
他猛地调出密密麻麻的基因图谱，声音陡然拔高。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近百年的异能研究全是错的！武神计划才是……”
“砰！”
大长老的玉扳指重重叩在桌案上，千年沉香木裂开蛛网状纹路。
“都闭嘴。”老人缓缓起身，军装下佝偻的脊梁一寸寸绷直，“三个小时前，你们有人提议用天基武器连他带考场一起轰成渣。”
他枯槁的手指指向在座所有苍老的面孔。
“现在，我要你们用这双腿——”
他忽然抬脚踹翻青铜门，月色如瀑涌入阴暗的议事厅。
“亲自去接我们的火种回家！”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让开！前线急报！”浑身是汗的通讯兵撞开卫兵，战术目镜碎片扎在颧骨上也顾不上拔，“太平洋裂缝刚刚传来战报！监测到……监测到深渊军团在撤退！”
“什么？”秦枭一把揪住小兵衣领，脖颈青筋暴起，“那群畜生会撤退？”
“是的就在刚刚，是岳昆仑将军亲自发来的战报！”
小兵哆嗦着调出全息记录仪。
画面里遮天蔽日的深渊生物正如潮水般退回裂缝。
仿佛被某种更高维度的意志强行召回。
死寂中，楚稷突然大笑起来。
他扯开中山装领口，将算盘上的翡翠珠子一颗颗捏碎。
“苏家赠送陆凡二十亿时，苏九璃那丫头说这是‘文明的投资’。”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现在老子才明白——”
“这他娘的是火种点燃永夜时，全人类欠他的门票钱！”
楚稷的话中透露出他和苏家有关系。
怪不得苏家的生意能做这么大，连高考选人都能干涉。
身后原来是有一位长老站台。
白瑾忽然起身走向露台。
晨风卷起她霜白的发丝，远处考场结界正在月色中片片剥落。
黑晶壁垒坍塌的轰鸣声里，隐约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陆神——”
“陆神——”
“陆神——”
她闭紧了眼睛，三十年前的雨夜突然涌入脑海——
武极跪在血泊里，怀中抱着被深渊腐蚀成白骨的新兵。
那时的她站在议会高台上，亲手签署了《武道限制令》。
“通知教育部。”她突然按住耳麦，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今年的开学第一课……全部改用今天的战场录像。”
“不够。”大长老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苍老的瞳孔映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告诉文史院那帮老学究——”
“把今天定为火种节。”
“从今往后，所有教材首页印上轩辕剑的纹章。”
“我们要让子子孙孙记住——”
老人忽然哽咽，月光落在他眼角的泪痕上，碎成一片璀璨的光芒。
“在深渊睁眼的年代，有个少年曾替华夏……劈出了黎明。”
……
上京考场警戒线外，沸腾的人潮将钢铁围栏撞得哐哐作响。
当看到陆凡长剑穿过赫洛斯的那一刻。
所有学生第一时间赶来。
马景轩涨红了脸，玄武甲胄在推搡中迸出火星。
他几乎是骑在一名龙渊士兵背上嘶吼。
“凡哥在里面！你们这帮怂货不敢进，老子自己闯！”
“滚开！”张龙一脚踹翻警戒线立柱，琉璃火在掌心炸成熔岩风暴，“陆凡那小子命硬得很！他要是死了，老子烧光你们军部大楼！”
火舌舔过他赤红的眼角，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焦躁。
“陆神——！”
防空洞方向突然炸开山崩般的声浪。
黑压压的人群冲破铁闸，校服残破的学生踩着满地玻璃碴奔来。
一个女生摔得满脸是血，却攥着半截战术目镜尖叫。
“他赢了……我看到他赢了！让开！我要见他！”
其他学生应声呐喊。
“让我们见陆神！”
“你们凭什么拦着我们，没看到陆神已经力竭了吗？！”
不知何时起，陆凡已经成了上京所有学生的火炬。
此刻。
上京所有的学生顶着警戒线，就要往里冲。
龙渊军也很为难，上头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放人。
再说这些学生都是华夏的未来。
他们也不可能动用武力。
就在这时，远方涌来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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