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泽：“我说这位大娘，你儿子在砖窑厂摔断了腿，又不是我打断的！
怎么，讹不到厂子来欺负我们？
你家媳妇生不出孩子，也要路上拉一个人来怪罪？”
老太太一骨碌爬了起来，指着俞泽的鼻子，“啊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
你媳妇才生不出孩子呢！”
她儿子刚讨的新媳妇，可听不得这晦气话。
唐月华拉着俞泽进去看房子，三个人在后面追着进来，“哎哎哎，这是我们和国家租的房子，你们进来是想干啥？”
唐月华没理会他们，对俞泽道，“你看，到时候院子中间这些违建的房子都得拆掉。”
俞泽：“嗯，都拆了。”
瞧瞧都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啊呸，你们敢动一下房子试试，我就吊死在房梁口！”
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女人，上来就要撕唐月华的衣裳。
被唐月华一个闪身躲开，扑到了背后的夜壶上。
一壶子的尿全洒了出来，溅了女人一身。
还摔了一个嘴啃泥。
唐月华松了口气，有些后怕。
还好在黑省挣了几年工分，身手灵活多了。
“去啊，你现在就去吊！”俞泽的嗓门比女人还大。
真当他是吓大的不成？
女人哪敢真的立刻去上吊，只不过去吓唬吓唬这两个穿着体面的人。
她印象里，体面人最怕惹事。
她尴尬地爬起来，吸了吸鼻子，这人怎么不一样呢。
俞泽从口袋掏出训狗用的哨子，用力哔了一声——
“你们躲在暗处看热闹的都可以出来了！”
他的听力视力都无比敏锐，哪处躲了人他可是一清二楚。
闻言，四合院几个厢房的藏着的老老少少都慢腾腾地挪出来了。
这个点，除了不上班或者上班时间没到的，可不都在家嘛。
俞泽从包里掏出一份协议，“我是唐月华女士聘请的律师，根据夏国法律明文，国家现在已经将166号房子还给了她，她有权收回、更换租客。
这协议是在街道办盖过章的，一式三份。
上面写着，只要在十月三十一日之前搬走的，之前欠的房租全免。
还可以收到五十元钱的抚恤金。
如果没有搬走的，唐月华女士也只好用特殊手段处理了。”
那些出来的人一个两个都瞪大了眼睛。
啥？
律师？
去年在收音机里听党的时事新闻，还是第一次听到律师这个职业。
不愧是资本家的狗崽子，上来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不过五十块钱，还真不少呢……
围在俞泽和唐月华身边的除了刚刚随同进来的三个人，还有六个人。
可以说，全部租客的家属代表都在这儿。
有两个年轻些抱孩子的女人家试探着走上前，“真有五十块钱。”
俞泽：“嗯，签完字收拾好自己家东西就可以拿到。”
两个女人，一个背着孩子，一个胸前抱着，头碰头商量了下，“好，我们签。”
“哎，你们疯了不成？！”
刚才在地上打滚的老太冲了上来，指责两人仿佛在指责小鬼子。
她极力放低声音地骂：“那附近被催的，有几户搬走的，就你们傻不登的被五十块就迷了眼！”
在这住可是能一直免费的，只要住个几个月，五十块就省回来了。
“关你屁事啊，要赖着你们自己赖着吧！”
两人切了一声，不约而同地回了房。
总不可能真的赖在别人这里住一辈子吧，五十块钱已经很值得了。
俞泽：“有两个签了的，还有没有要签的啊？”
全场寂静无声。
俞泽弹了弹纸张，“走吧。”
唐月华都不敢吭声了，刚才女婿忽然说自己是她律师，真怕自己一开口笑场说秃噜嘴了。
唐月华和俞泽走出了这间四合院，院子里的几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么走了？
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有多横，就是两只软脚虾。
房子外，唐月华好奇，“小泽，你说的特殊处理是指什么？”
“妈，先保密。”
接下来，其余几处的房子也是一样通知处理。
愿意调解搬走的还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占便宜的心思，想赖着不走。
丈母娘回了学校，俞泽去供销社买了好几捆爆竹，又找金烨请了几个本地的混混。
金烨是本地人，知道街头上有哪些人会拿钱办事。
金烨搓了搓手，“泽哥，你这是要去干架？能带上我吗？！”
“不不不，打架不是君子所为。
我只是嫌家里的房子旧了，想重新装修装修而已。”
当晚，丑时。
一捆爆竹整整齐齐地围在了四合院的围墙上，俞泽点了火，就闪进了一个暗处看热闹。
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响起，声音可谓震耳欲聋，整条胡同的都被吵醒了。
“谁啊，谁家大半夜扰民！”
“要死啊！谁家死人了，大半夜放什么爆竹啊！”
……
叫骂声在胡同内不绝于耳。
许多邻居披上衣衫骂骂咧咧地出门要看个究竟，瞧见是166号门口一地红屑，砰砰砰地砸向了大门。
166整个四合院的人都着急赶了出来，“干嘛呀干嘛呀！”
“我还问你们家干嘛呢，大半夜放什么爆竹！”
166号众人茫然，“不是我们放的呀！”
来质问的群众都要把188号门口的胡同口塞爆了，一人满面通红地站出来，“还要狡辩！围墙上都是红屑！
不是你们家是谁！”
二十几个人，二十多张嘴，都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
吵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吵出个结果。
大家伙又骂骂咧咧地各回各家了。
次日。
整个南鼓锣巷的居民都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去上工，心里都在咒骂昨晚丑时的爆竹声。
日上三竿时，俞泽领着一伙人和金烨站在了四合院门口。
用钥匙开了紧闭着的大门。
俞泽一挥手，“兄弟们，上！”
一伙人有的提着木棍，有的提着铁锹，一窝蜂朝各个窗户冲去就是打砸——
噼里啪啦玻璃碎裂的声音连绵不断，屋内传来老人与小孩的尖叫声。
“啊——”
这个点，四合院里的男人都去上工了。
只剩下一两个腿脚不好的老人在家。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金烨忍住笑，一脸认真，“我们是装修队的，替唐月华唐女士装修房子啊！
这玻璃太旧了，都该换一换了！”
一伙人速度很快，整个四合院的房子玻璃都被敲得七零八落，没一块完好的地方。
现在很多地方的人家是用不起玻璃的，都是用一张塑料薄膜或者什么袋子当做窗户纸。
这些造价不便宜的玻璃俞泽和唐月华宁愿全砸了也不留给不讲理的租客。
几个老人呆呆的看着，这伙“凶神恶煞”的人拆完窗户以后，又架起梯子爬上了屋顶。
他们将瓦片一块块的往下面扔，很快，几间厢房以及违建房的屋顶都被他们弄出了几个大洞。
弄完以后，都利落地跳了下来。
俞泽满意地点点头，“嗯，走吧！”
围观的老人急了，一双吊梢眼像能喷出怒火，“不是，你们不是要装新窗户和屋顶吗，怎么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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