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什么，杨飞又不在汴京，你送给谁去？那个逆子，有本事，他一辈子别登我王家的大门。”王钦拂袖而去。
苏氏还是偷偷派人给儿子送去了信，同时，也给女儿送去了信。
随着战事开启，杨将军离京，王苏瑶总是失眠多思，父亲口中的汴京城破哀鸿遍野，寿王与琻国的私下密谋，还有战事的进程，每一件事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看到母亲的信，王苏瑶对青娥道：“你派人去问问嫂嫂，看爹爹大寿，哥哥回去不回去。”
青娥懒洋洋的趴在书案上，“这还用问嘛，大公子一向说一不二，怎么可能会回去。除非老爷与寿王一刀两断。”
“你又懂了！”王苏瑶戳青娥的脑门，心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既然重活一世，又知道上一世寿王败了。为什么还要死心塌地的跟着寿王，难道仇恨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连这一世的生死荣辱都要赌进去？
王苏瑶起身走向书柜。书柜中存放着外祖父寄来的书信，书信中放着一张江南的舆图，图中标记着父亲这些年购置的祭田、义田、学田、祠堂田等以各种名义购置的族田。
江南之田亩半数尽归王氏一族。
“娘娘！”花辞走进来，禀报道：“坤宁殿的田蕊来了。”
田蕊是王苏瑶安排在坤宁殿的内应。当初，她曾在花园中看到田蕊哭，询问之后，得知她的娘亲生了重病，无药可医。王苏瑶便给了她些银两，还请了余老夫人给她的娘亲医治。
后来，田蕊便成了王苏瑶在坤宁殿的内应，也没做过什么大事，不过是传传消息，但从未主动来过东宫，也不知是什么大事。
王苏瑶屏退左右，让花辞将人传了进来。
田蕊上前行礼：“娘娘，奴婢前几日听到一个消息，寿王殿下非皇后娘娘亲生。”
王苏瑶震惊抬头，“田蕊，你可知造谣皇子身世，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敢确定？”
“奴婢不敢欺瞒娘娘。”田蕊跪了下去，“奴婢也不知真假，只是，那是皇后娘娘和孔姑姑闲聊时，亲口说的。”
王苏瑶再问：“他们还说什么了？”
田蕊道：“说什么李妹妹一生凄苦，让人厚葬。还说差人去益州送些钱财。”
她走后，王苏瑶对青娥道：“你去查查，皇后生寿王前后，身边当差的。”
查这些并不难，内侍省都有记录。青娥寻了个理由查看了内侍省的档案，不出半日就抄来了名单。
其中有一个李姓的婢女异常特殊。
当年陛下还是皇子时，因痴迷身为侍妾的皇后，先皇欲发卖，没多久因其有孕作罢，伺候她的李氏婢女被抬为侍妾。
陛下登基后，李氏被封为婉仪，“皇后”被封为修仪，后来，“皇后”成为皇后，没多久李氏自请去寺庙为陛下祈福，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好像前几日是有人前来报丧，说李婉仪病故。
难道这就是寿王的生母？
王苏瑶原本是想找几个知道内情的宫女了解情况，没想到意外看到李婉仪的名字。可也不能仅凭猜测。
她圈了几个名字，对青娥道：“你亲自去找找她们，打听一下当年的事，不必都去，只要不是孤证便可。”
“小姐放心，我明白！”
如今的青娥早已不似当年看着小姐被人拉走只能无助哭泣的小丫头。她先找到隐蔽又距离近的婢女打探消息，两日后，赶了回来。
“小姐，跟您猜测的一样，李氏果然是寿王的生母。”
“慢点说，不着急。”
王苏瑶给她倒了一杯茶。青娥放下包裹，一口饮尽茶水，将这两日打听到的事尽数相告。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感慨：“没想到，竟是皇后不宜有孕，陛下担心留不住皇后，亲自为皇后借腹生子。”
看来陛下是真的喜欢皇后。那章穆皇后呢，在陛下心里，到底更爱谁些？也不知二郎听到这个消息，是何感受！
王苏瑶心底五味杂陈。
青娥抬手在小姐眼前晃，问：“小姐，要让她们来作证吗？我费了好些功夫，花了好些银子她们才肯说实话，半点证据都不肯留下。让她们来作证，怕是难办。”
是啊，如今皇后位居中宫，谁敢出头。不过王苏瑶也不过是确认事情真假，并未想过要让她们作证。
王苏瑶起身走到书案后，提笔给外祖父写信。
……
持续多日的战事有了消息。琻国攻破上京，辽丹败局已定。此前，皇帝一直让夏博按兵不动，直到得知琻国攻破上京，才下令攻打燕京。
但夏博久攻不下，大败而归。只涿州知州两地，因琻国攻破上京，主动归降胤朝。紫宸殿上，太子殿下力陈杨飞将军接任主帅，攻打燕京。
“父皇，若再攻不下，等到琻国腾出手来攻下燕京，我们就再也收不回幽云十六州了。”
王钦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琻国是我胤朝盟国，若能让其替我们攻下燕京，岂不是美事一桩。”
“替？”赵弘佑侧目。
深邃的目光，让王钦不寒而栗，他定下心神，笑道：“太子殿下尚年少，血气方刚。何不定下心神想一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
赵弘佑冷斥：“豺狼与虎豹相争，从未见羊羔得利。”
“二哥这是何意？”寿王听闻，故意提高音量，让皇帝听到：“二哥是说我胤朝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吗？”
赵弘佑并未辩解，直言道：“父皇，如今辽丹大乱，皇帝出逃。若我们连这时都攻不下燕京，琻国岂会不萌生歹意？”
“够了！”皇帝面色不虞，说了一声退朝，起身离去。
东宫书房，王苏瑶坐在榻上看书，就见赵弘佑走了进来，周身寒气森森，高直上前脱朝服，被他随手推开。
王苏瑶挥手让高直出去，走到赵弘佑身前，给他脱朝服。赵弘佑没有推开，但面色仍不见好。
她问：“跟爹爹吵架了，还是跟寿王吵架了？”
赵弘佑没说话。
王苏瑶道：“那就是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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