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浓郁气息的肉汤香味，比昨晚的烤肉更霸道，更直接。
这小味儿，勾魂摄魄！
她们再也顾不上面子，顾不上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了。
一群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锅翻滚的肉汤，喉咙不自觉地滚动，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肉……肉……诶呀妈呀！”
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低吼一声，疯了似的朝着大铁锅冲了过去。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几十个饿红了眼的女人，像潮水一样涌了上去，伸出手就想去锅里捞。
“哎哎哎！干什么呢！抢啊？！手不要了？”
男人们早有防备，几个身强力壮的民兵立刻上前，轻轻松松就把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女人按住了胳膊。
“想吃肉？行啊！求我们啊！”
一个民兵戏谑地笑着。
“就是！刚才不是挺横吗？不是说没我们也能修铁路吗？”
另一个男工也跟着起哄。
被按住的女人挣扎着，嘴里却已经开始服软。
“大哥！好大哥！给口汤喝吧！我饿死了！”
“叔！行行好！给我块肉吃吧！最小的一块就行！”
她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傲慢，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谄媚的哀求，为了那一口吃的，什么尊严、什么脸面，似乎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
徐东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沸腾的铁锅旁，用大勺舀起一勺滚烫的肉汤，香气四溢。
他看着那些眼巴巴望着他的女人，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想吃肉？”他慢悠悠地问。
女人们如同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眼睛死死盯着他勺子里的肉汤。
“那行。”
徐东点点头，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两个主任难看至极的脸。
“我问你们，你们是要这锅肉呢，还是要你们那‘妇女能顶半边天’、要你们赵主任吴主任，领着你们争的‘女权’？”
这个问题直插要害，直接戳破了县城妇女那层虚假的“热情”。
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毫不犹豫的回答。
“要肉！我们要肉！”
“谁他娘的还要那玩意儿！饿都饿死了！”
“对！去他妈的女权！老娘要吃肉！”
“赵主任？吴主任？她们算个屁！就会撺掇我们分家，闹事！”
“徐老弟！你先给我们口吃的吧！我们再也不听她们瞎咧咧了！”
女人们为了吃肉，将矛头齐刷刷地对准了她们之前的“精神领袖”。
她们朝着徐东和男工们露出讨好的笑容，甚至有人开始主动辱骂起女主任二人，以此来表忠心，换取一点食物。
赵主任和吴主任站在人群外围，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她们看着自己一手拉起来的队伍，此刻为了几口肉，就将她们弃之如敝履，甚至反戈一击，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你们……你们这群……”
吴主任气得嘴唇哆嗦，指着那些摇尾乞怜的女人，半天才憋出一句。
“脸！你们的脸都不要了！！尊严呢！”
人群里立刻就炸开了锅！
“脸？脸能当饭吃吗？！”
一个豁出去了的婆娘扯着嗓子就嚷嚷。
“脸能让我们不饿肚子？不能！我们要命！不要脸！”
这话像点燃了火药桶，其余的女人们也纷纷找到了宣泄口，七嘴八舌地控诉起来。
“就是！都是你们俩害的！好好的家不让待，非拉着我们来这儿遭罪！”
“我家那口子本来就嫌我瞎掺和，这下好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当初说得天花乱坠，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什么挣工分比男人强，结果呢？差点把我们饿死在这儿！”
“对！我们在家纳鞋底、喂猪、带孩子，不比在这儿受洋罪强？都是你们俩撺掇的！”
俩主任都麻了。
队伍不好带了……不，是彻底带不了了。
这墙倒众人推的架势，比男人们的嘲讽更让二人心寒。
骂声如同潮水般涌向二人，句句扎心窝子。
她们被自己煽动起来的“革命姐妹”围在中间，唾沫星子几乎要将她们淹没。
她们想反驳，想辩解，想拿出妇联主任的威风来，可面对着一张张因为饥饿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她们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些女人，昨天还对她们言听计从，今天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们。
眼看控制不住自己人，妇女主任二人憋着一肚子邪火，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瞪向气定神闲看戏的徐东！
“徐东！你个王八蛋！你算计我们！”赵主任尖着嗓子，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徐东的鼻子上。
吴主任也跟着帮腔，咬牙切齿。“你使阴招！故意看我们笑话！你不是个好东西！你等着，我们跟你没完！”
徐东被她们这气急败坏、倒打一耙的模样逗乐了，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他懒得跟这两个输红了眼的女人多费口舌，只管用大勺舀着香喷喷的肉汤，挨个给那些刚刚“倒戈”的妇女分发，肉块也捡大的给。
热气腾腾的肉汤和炖得烂熟的野味，让女人们个个喜笑颜开，千恩万谢，看向两个女主任的眼神愈发鄙夷。
这时候，肉已经快发完了，
到了二人面前，徐东手腕一转，勺子故意稳稳地绕了过去，仿佛她们是两团空气。
这无声的羞辱，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伤人。
分完食物，徐东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目光冷冷地扫过气得浑身发抖的二人。
“我玩心眼？呵。”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比起你们俩煽风点火、挑拨是非、拿几百号人的家庭当赌注，我这点‘心眼’，算得了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马上，当着大家伙的面，为你们之前的行为认错道歉，结束这场闹剧。不然！”
他的眼神骤冷。
“等你们彻底输了赌约，我就把你们俩从私用电报机到今天煽动闹事的这些‘好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县里！到时候，别说在磨水沟，就是在整个县城，怕是都没你们的立足之地了！”
二人的脸瞬间僵硬。
她们知道，徐东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她们的胡作非为，真要捅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妇女主任二人又急又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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