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阿姆！我们来了！”李寻丽抱着沈泓走进了家门。
到达的时候也才下午四点多，李玉杏正在厨房里备菜。
张明芳跟李寻锦从楼上搬了八仙桌下来，在大门口的那块屏风前面支起了八仙桌，准备祭拜先祖。
客厅里铺了一块地毯，李淳淳正坐在那上面摆扑克，等着跟沈清清沈漾漾姐妹俩一起玩。
李玉杏从厨房开向屏风这一侧的窗口看出来，笑着说：“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完整的一大只色泽黑亮的卤鹅摆在餐桌上，时时刻刻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支好八仙桌，李玉杏跟张明芳开始往桌上摆贡品，摆到差不多的时候，张明芳去请炉。
李玉杏点燃了细长的香跟蜡烛，捏在手里朝着八仙桌跪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老祖公、老祖嫲、祖公、祖嫲保号顺顺……”
李寻锦坐在茶几边泡茶，李寻丽和沈荣州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电视上正开着中央台，等着晚上看春晚。
李玉杏拜完之后，就又进了厨房忙活年夜菜去了。
李玉杏是两家最会做饭的人，年轻的时候还自己开过食摊，一般两家人有这种大节日的聚会，掌勺的那个人就必定是她，也不让其他人插手。
等到差不多要收桌的时候，李玉杏吆喝了一声：“孩子们，都过来拜一拜！”
客厅里算得上孩子的有两辈，沈清清率先带着两个妹妹过去，沈泓由李寻丽抱着一起。
再然后就轮到了李寻锦他们。
他们跪下去拜的时候，李玉杏就在旁边帮他们说话，保佑学业，保佑事业，各种各样的话。
一通流程走下来，也都接近六点了。
李寻锦跟沈荣州两人把那只卤鹅抬到旁边，砧板跟刀已经准备好了。
“妹啊，你们要一半还是要这个后腿跟翅？”李寻锦扶着卤鹅准备下刀之前问李寻丽。
李寻丽抱着沈泓走过来看了一下：“后腿跟翅就行了，也吃不了那么多。”
“行。”李寻锦答应了一声，“咔”一下，一刀从鹅中间剁了下去。
刀刃跟鹅骨头撞击发出的咔嚓声让沈清清听起来非常地饥饿。
沉闷的一声菜刀和砧板碰撞的响声，大鹅应声被分成两半。
不带脖子的那一半被放了起来，李寻锦在大鹅的脖根处剁了一刀，手起刀落就把鹅脖子剁成了七八段，挨个给了蹲在砧板前面看剁鹅的沈清清、李淳淳和沈漾漾一人一块。
沈泓被李寻丽抱在怀里，看到姐姐们都有吃的，顿时不干了，在李寻丽怀里伸手指着：“要！”
这个反应逗笑了李寻锦，赶紧摸了一块递给他：“莫意思莫意思，忘记你了！”
厨房里正在同时处理做螃蟹和鱼的李玉杏看到这一幕也是笑了出来。
李寻锦把鹅肉都剁好放进盘子里，张明芳也弄好了蒜泥醋蘸水。
螃蟹焖面、桂花鱼、莲子百合甜汤、酸菜猪肚汤……
一道道香喷喷的菜肴接连端上餐桌，早早地围坐在餐桌旁边的几个孩子已经馋得目不转睛了。
平时的家常菜哪有今天这阵仗啊！
等到李玉杏把最后一道炒青菜端上桌后落座，李寻锦才端起了酒杯：“来来来，举一杯！”
大人们举着啤酒，小孩们举着饮料，“叮叮叮”的几声清脆响声，杯子碰撞在一块儿，映着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
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烟花炸开的声音。
万家灯火，不外乎如此。
小孩子肚子浅，吃饱了之后就下了桌去玩。
因为是过年，家长们也没有拘着一定要在什么时候睡觉。
餐桌上走完一轮正餐，又纷纷转向茶几沙发开始泡茶喝茶。
春晚终于开始，大人们边喝茶边看，小孩儿玩着自己的游戏，对于春晚毫无关注。
外面新一轮的烟花又开始了，张明芳带着孩子们去了巷子口看烟花。
因为放烟花的地点离家不远，所以在巷子口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墨蓝色的穹顶之上炸开的巨大的花火。
绿色和红色交错的圆形花火，呈扇形散开状的火树银花，还有炸开之后还会散成漫天星点的烟花……
闪亮的光芒在看烟花的孩子们眼中闪烁着。
巷子那头有小孩儿买了摔炮和猪母踩鞭炮在玩。
沈清清已经很久没有玩过了，这会儿也是多少找回了一些童年的乐趣，转身抱着张明芳的大腿央求着：“公公！！我也要！！”
张明芳向来对沈清清都是有求必应的，让沈漾漾和李淳淳先回去，等他们买完摔炮回来玩。
猪母踩跟黑蜘蛛是需要点火的，张明芳不答应，所以只能买了十几盒摔炮玩。
不过一盒摔炮里面也就是八九十个的样子，一把猛地摔下去炸开，一盒就没了。
沈漾漾和李淳淳长这么大第一次玩摔炮，两个人又菜又爱玩，一个一个摔都吓得尖叫连连，又不肯放开，硬要自己摔。
十几盒摔炮没玩多久就没有了，虽然孩子们都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也都听话地进了家门，没有要求一定要再买来玩。
时间走向十点，李玉杏又蒸了一笼黑粿拿出来。
黑粿皮是用鼠曲草洗净熬制混合米粉制作的，所以又叫鼠曲粿，里面的馅料多是甜的。
春晚里的主持人终于开始了倒计时，李寻锦率先跟着电视倒数起来，受他的兴奋程度影响，所有人也都跟着开始了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公公嫲嫲新年快乐！”
“爸爸妈妈，舅舅妗妗（娘娘丈丈）新年快乐！！”
孩子们灿烂地笑着朝家长们大喊，然后收获了每一个家长提前准备好的大红包。
熬过了十二点，一向早睡的人都已经开始有些精力不济了，但还是等到了春晚最后李谷一老师演唱的《难忘今宵》结束。
沈泓和沈漾漾已经昏昏欲睡了，沈荣州载着一家子慢慢地往家开。
沈清清眯着眼睛趴在车油箱上，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甜笑。
小时候的快乐是纯粹的快乐，而她现在重温小时候的快乐，更多了一层珍而重之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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