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和卡机了一样蹲在一旁观察的兔狲突然用爪子扒拉徐楹裤脚。
［小徐站长，看，生活在沙漠里的鱼！］
徐楹顺着兔狲指的方向一看，一条长得像鲶鱼的家伙正在干旱的沙地上咕蛹前行，身体一左右摆动，甩出一道道沙痕。
“是沙漠甲鲶！”
沙漠甲鲶是很罕见的能够在陆地上“行走”的鱼。
它们长着四肢强有力的鱼鳍，能够充当在沙地里爬行的触手，而且拥有极强的耐旱能力。
当它们所处的水域干涸的时候，其他的水中生物都面临着干死的困境，而沙漠甲鲶皮糙肉厚耐旱，它们就会在沙子里“咕蛹”着身体前行，去寻找新的水源。
徐楹赶紧来到这条沙漠甲鲶面前，这家伙对水源非常敏感，说不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救...救救我...］
沙漠甲鲶的声音细若游丝，［我刚产完卵...河水就干涸了...］
徐楹立即蹲下身，从急救包里取出水壶，小心翼翼地将清水淋在甲鲶布满沙尘的体表。
清凉的水流让它剧烈颤抖起来。
［我的卵...还在河床的沙层里...］
甲鲶挣扎着抬起胸鳍，指向远处干裂的河床，［带不走它们...就要...干死了...］
它的尾鳍已经开始发白，这是严重脱水的征兆。
兔狲焦急地围着甲鲶打转，时不时用爪子轻碰它的身体。
“坚持住！”徐楹迅速取出便携式水氧箱，将沙漠甲鲶放进水箱。
徐楹抱起水箱，对兔狲说：“去叫沙鼠小队，带上挖掘工具，我们得抢时间了！”
沙鼠老大见这一次情况危急，叫来了不少小弟，其中一波通知沙漠里其他小动物去救助站喝水，另一波在徐楹的摩托车上候着，随时准备待命。
甲鲶虚弱地摆动身体：［河床...东南方向...芦苇根下面...有标记...］说完便瘫软在水箱底部。
徐楹抱起水箱，往沙漠甲鲶的方向前行。
远处的河床上，烈日炙烤着干裂的泥土，隐约可见几株枯萎的芦苇在热浪中摇曳。
徐楹单膝跪在干裂的河床上，汗水顺着她的下巴滴在沙地上，瞬间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她眯起眼睛，伸手拨开表层滚烫的沙粒。
沙粒烫得她指尖发红，但她顾不上这些。
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
“这是......”
徐楹惊呼一声：“找到了！”
沙层下，几颗晶莹剔透的鱼卵正微微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表面覆盖着一层特殊的黏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她眯起眼，顺着这些反光的卵鞘看去——它们竟然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一路延伸向远方！
兔狲凑过来，歪着脑袋：[这些鱼卵怎么排得这么整齐？]
徐楹目光一凝：“沙漠甲鲶会把卵产在潮湿的沙层交界处，它们能感知地下水的湿度……这条线，就是地下水的流动方向！”
她立刻起身，沿着鱼卵标记的指引快步前行。
沙鼠小队也被带了过来，紧跟在后，时不时用爪子扒开沙土，确认标记的走向。
——直到标记突然中断。
徐楹蹲在戈壁滩上，指尖触到沙土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眼前的地面被人为地填平，表层沙土松散干燥，与周围自然形成的硬壳截然不同。她眉头一皱，手指插入沙层，猛地一掀——
“哗啦！”
掩盖的沙土塌陷下去，露出一个直径近一米的深坑，坑壁还残留着清晰的铲痕。
更可怕的是，坑底深处，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缝横贯土层，地下水正从裂口处无声流失。
跳鼠从她背包里探出头，黑豆般的眼睛瞪得溜圆，炸毛尖叫：[谁干的？！]
兔狲蹲在不远处，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耳朵一抖：[谁把俺的水壶捅破了！]
徐楹脸色沉了下去。
她抓起一把沙子，扬手抛向空中。
细沙在热风中划出诡异的轨迹，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全都朝着东北方向飘去。
“地下气流......”她低声道，心脏重重一沉，“含水层出现裂缝了，这里的水分正在被抽干。”
这绝不是自然塌陷——有人破坏了含水层！
徐楹往后退一步，脚踩了一根细小的钢桩，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一只荒漠蜥蜴从沙中窜出，鳞片焦黄，尾巴断了一截。
它看到徐楹脖颈上挂的带着五星红旗的工作证以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你是他们说的荒漠动物救助员吗？］
荒漠蜥蜴正急促地吐着信子：[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
徐楹一愣：“你的孩子不见了？”
蜥蜴焦躁地甩着尾巴：[昨天还在巢穴里，今早突然不见了！]
它突然凑近坑边的钢桩，信子快速颤动，[就是这个味道！那些两脚兽用这东西发出怪声，我的族人全被引走了！]
“震动陷阱……”徐楹瞳孔一缩。
她曾听说过——某些盗猎团伙会利用蜥蜴对特定频率震动的敏感性，将钢桩打入沙地，通过振动吸引蜥蜴聚集，再一网打尽。
而眼前这根钢桩，估计恰好打在了含水层最薄弱的位置，所以导致了地下水层破裂！
随着近年来宠物市场越来越大，有些人已经不满足于养猫猫狗了，喜欢养一些蛇蜥蜴蜘蛛之类的异宠。
某些珍稀的沙漠蜥蜴在市场上贩卖的价格极高，一只几千到几万元不等，特殊体色或变异个体更受追捧，比如白化蜥蜴可卖到数万元。
蜥蜴的皮也被用来制作成奢侈品品牌的皮具，而蜥蜴干制品则被走私到东南亚。
这么大的篓子，估计就是这些见钱眼开的盗猎者捅出来的，徐楹攥紧紧了拳头。
先补漏，再抓人！
徐楹给荒漠救助站的座机打了个电话。
过了大概三十秒，电话被接听。
但电话那头响起的却不是人说话的声音，而是鸟语——
那只擅长模仿各种鸟类叫声的灰卷尾此时已经在徐楹的荒漠救助站安家过冬了。
它现在已经成为救助站的小管家。
职责就是看护徐楹养的尼雅黑鸡，在空中有猛禽盘旋的时候通知它们，有空袭来临，赶紧回鸡笼！
此外，听觉灵敏的它还兼职接救助站的座机电话，帮徐楹向秃鹫等鸟类“转发通知”。
灰卷尾叽叽喳喳道：［小徐站长，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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