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韩友尚打来电话的是斗音集团的董事会秘书。
董事会秘书不是董事长的秘书，而是由董事会聘请，对外负责公司信息披露，投资者关系管理，对内股权事务管理，公司治理，筹备董事会和股东大会等任务。
斗音平台没上市，张益明是斗音集团唯一的掌控者。
当然，明面上张益明只掌握了斗音集团1％的股份。
但实际上，通过复杂的流程，交叉持股，股权质押等手段，张益明是斗音集团的百分百股份的唯一股东。
所以，斗音集团董秘办代表的就是张益明。
也正因为如此，韩友尚身为斗音总裁，在会议期间电话静音，却依然得单独留一个手机和一个号码，以供董秘办时刻联系。
董秘办一般也不会联络韩友尚，突然联系，那肯定是有事。
韩友尚不敢懈怠，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但刚听到董秘的第一句话，他就停下了脚步，一步也走不动了。
“友尚，你进行流量管控的无忧传媒，是字符跳动股东张先生的产业，张先生刚刚和益明通过话，益明让我转达他的意思，斗音平台要立即解除对无忧传媒的流量管控，一切恢复正常！”
董秘办没有卖关子，直接就清晰明了的转告了张益明的意思。
刚刚，张益明和张程通了电话。
两人一番交谈，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
张程持有的1％股份，完全支持张益明，而张益明则是要保证无忧传媒的利益。
不光要解除流量管控，还要通过人工操控的手段，给予无忧传媒最大的扶持与便利。
虽然斗音集团是字符跳动最大的项目，但张益明现在的目光放在了国际。
国际版斗音tiktok已经在海外上线，他的目标是将tiktok做成超过脸书和油管的综合娱乐社交平台。
而海外是各个国际资本的领地，这些国际资本还掌握着字符跳动的股权。
所以张益明很在乎张程这1％股份的支持，所以愿意牺牲一些斗音平台的公正性，给张程开一个大大的绿灯。
所以，通完电话之后，张益明立马联系了斗音集团的董秘办，让董秘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韩友尚。
这也是韩友尚还没有走出办公室，就几乎破防的原因。
他站在会议室的地板上，距离门把手只有一步之遥，但此时，他根本顾不上开门出去了，什么私密不私密性的，也完全不在乎了。
此时，韩友尚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什么玩意？
无忧传媒的老板，还是字符跳动的股东？
不是哥们，你踏马是喝了三斤白酒给我打的这个电话么？
字符跳动的股东，哪个不是大资本？
现在你告诉我，区区一个网红机构的老板，竟然是字符跳动的股东？
韩友尚甚至不关心这位股东占股多少。
以字符跳动的体量来说，占股百分之0.1％，其价值，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友尚，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荒谬，但这就是事实，另外益明还有指示……”
董秘十分理解的等了一小会，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也不敢置信……
所以他倒是能理解韩友尚。
稍微顿了一下之后，他才继续说道：“益明指示，以后将无忧传媒升级为斗音集团的战略合作伙伴，我们要给合作伙伴最大力度的扶持，对于无忧传媒的工作，我们也要最大力度的配合。”
“不是……”韩友尚听到这话，真的要破防了。
玛德，区区一个小网红机构，竟然成了斗音集团的战略合作伙伴了？
斗音和无忧传媒，有个鸡毛的合作啊？
最大力度的扶持，最大力度的配合……
这踏马不是跪舔么？
什么时候，堂堂斗音集团，要跪舔一个小网红机构？
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当然，这不是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他这边刚刚才对无忧传媒进行流量管控，结果转眼就开始跪舔……
那他这个斗音总裁的脸还要不要了？
“友尚，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益明下达的指示，必须完成。”董秘声音严肃了起来。
“我……知道了！”
韩友尚犹豫了好几秒，最终还是颓然点了点头。
虽然他是斗音总裁，但头上有董秘，有董事长，另外还有母公司，当然，最大的领导还是张益明。
这件事，他压根就没有违抗命令的可能。
“那就好，这件事立即去办，我挂了。”董秘也没有多说，挂断电话之后就去找张益明复命了。
而韩友尚则是站在原地好久，脸色一阵一阵的变幻，最终要是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区区三五步的距离，却感觉那么漫长，腿也像是灌了铅一样，脚步是那么的沉重……
坐到会议室的位置上之后，韩友尚张了张嘴，但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而会议室内的十几人，则是看着韩友尚，心中都极其好奇。
究竟是什么事，把堂堂斗音总裁为难成这样？
这也不敢问啊！
会议室里一时沉默了下来。
韩友尚脸色变幻半天，最终还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开口说道：“取消对无忧传媒的流量管控，并且……”
他还没说完，顿时十几道惊诧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对无忧传媒流量管控的决策，是他力排众议下达的。
当时高层举手投票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想投这个票。
不过是韩友尚靠着总裁的身份强压，大家才不得已投了赞成票。
这才过去了一天……
而且，刚刚韩友尚还在那夸耀自己的功绩，并表示要继续流量管控政策，怎么转眼间就变了？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韩友尚。
此时无声胜有声。
明明没有人说话，但韩友尚仿佛听到了铺天盖地的质疑声。
但是，韩友尚没有办法，他还得说。
无忧传媒的老板是股东，这已经很难搞了，更难搞的是，这位股东还是和张益明一条阵线上的。
他毫无反抗的余地。
“另外，将无忧传媒升级为斗音平台的战略合作伙伴，对于无忧传媒，我们要最大力度的扶持，对于无忧传媒的合作，我们还要最大力度的支持……”
韩友尚几乎脑瘫一般的面无表情，语气也是毫无起伏的宛如一个机器人。
让他说这些话，简直是最大的折磨。
这简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但是，他还不得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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