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话，云千秋硬着头皮打哈哈：“没啥，就是第一次收徒，觉得有些怪怪的，呵呵。”
哪是啊，他怎么敢收江淮为徒弟啊！
符栖栖一脸不信任，围绕着他转了一圈。
直看的云千秋浑身紧绷，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被她听见了。
下一秒——
“你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啊？”
本来紧张的云千秋懵了：“啊？”
符栖栖笑眯眯的，好像掌握了真相的真谛。
“有啥难为情的，人生嘛，总会有第一次。”
云千秋：“……”
有这样一个小祖宗破他心脏，当真是一种福气。
胥长风转移开与江淮对视的双眼，转而牵住符栖栖的小手，“栖栖，适可而止。”
“师父～”符栖栖摆动着他的手撒娇。
胥长风冷淡的眉眼浮现无奈，实则宠溺，“好了，你小师弟刚拜师，让他们独处一会。”
听到这句话，符栖栖转眸看了江淮一眼，对方也正在看她，不同的是少年的眼神很平静。
许久，符栖栖才撇撇嘴，“那好吧。”
她只好依依不舍的跟在胥长风身边离开，一步三回头。
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远，确认看不见这里，也听不见之后，云千秋才严肃的看向少年。
他没有从前那样好说话，声音也带着些许的冷淡：“恕我口不择言，你为何要选择她？”
江淮依旧看着符栖栖离开的方向，哪怕那边只剩下空气。
他道：“因为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语毕，他才缓缓转过身，淡淡开口：“这几年我会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成长，直到最后一步。”
云千秋显得沉默。
他清楚选择之后就没有反悔的机会，因此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也承认自己存在偏心。
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都不能是符栖栖。
云千秋心中存着这样的想法，可他无能为力。
也……做不出让另一个无辜人插入这段因果。
他心情越来越复杂，最后只能奢望于自身的能力。
“我要闭关。”
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为符栖栖提供一丝帮助。
江淮并不关心他闭关的事，头也不回的往一处走去。
最后停在落丹峰脚下，抬头望着最上方的木屋。
他没有停顿的往上走，前脚刚踏进院子。
“小师弟，你来了，师姐有礼物送给你。”奶团子从木屋里跑出来。
一脸的欣喜，她手里还握着一张黄符，一蹦一跳，活脱脱就像是给自己最在意的人送礼物一样。
江淮脚下步伐停下，“不用送我见面礼。”
“那可不行，这是我最新研究的爆炸符，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丢到他身上，炸死他。”
符栖栖垫着小脚把黄符递给他看，可身高有些不争气，她正苦恼的生闷气，黄符被人接走了。
符栖栖再次眼睛一亮，“小师弟，你喜欢吗？”
江淮将那张符翻转看了一遍，捏在手里，“喜欢。”
嘴上说着喜欢，可语气里依旧不带任何情绪。
符栖栖掂起的脚尖这才放下，双手勾住背在身后，“你一直都这么平淡吗？没有……”
她费劲脑汁想了会，“对，没有七情六欲吗？”
江淮：“修仙之人，不该拥有凡间情感。”
符栖栖一直看着江淮，她眨巴眨巴眼睛，“可是仙门里的人都有情感啊，我们是最亲最亲的人。”
如果仙人没有情感，那他们如何爱苍生？
江淮垂着的眸子掀起，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只道：“只是我，不该被红尘所困扰。”
符栖栖摸了摸脑袋，不理解，就在这时胥长风从屋里走出，袖间卷出一壶茶至木桌，微微抬手。
“过来喝杯茶吧。”
符栖栖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她小跑过去坐下，拿走茶壶边的牛奶，跟茶倒在一起，忽然想到什么。
回头看向正踱步而来的江淮，“这是师父教我的喝茶方式，很适合小孩子，小师弟你要不要尝尝？”
江淮仔细想了想，“好。”
他与胥长风一同坐下，三人围着茶桌闲聊。
主要的话题还是符栖栖在说胥长风附和，江淮只沉默地听着，偶尔会看符栖栖几眼。
“师父，我有点困了。”
如今的符栖栖尚且三岁，只比一般孩童好上一些，每天亥时会准时进入睡眠。
此刻已是子时，劝了许久的胥长风叹息，“你啊你，偏要缠着你师弟聊天，问些山下的琐事。”
已然打起瞌睡的符栖栖眯着眼，钻进他怀里迷糊的“嗯”了一声。
胥长风便如此抱着她回了木屋，在江淮喝到第二杯茶时他才回来，重新在他对面入座。
见他坐下，江淮便放下茶杯直言道：“过些时日，可否让她同我下山历练，最近那边不太安稳，我担心他们的安危。”
他们指的是普通人包括未加入仙门之人。
胥长风一杯接一杯的饮茶，不似从前的慢品。
时间在流逝，他束起的银丝随风而起，象征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你竟如此在乎她？”江淮问：“我记得很久之前，你并不反对我的选择，有些事是注定，为了天下苍生。”
“而且，你从没有过这般犹豫。”
为了天下苍生……
是啊，他不能拿天下苍生去赌。
胥长风吹动杯中浮沫，恢复了以往的清淡仙人模样。
“我并非无情之人，尽管是三年相处，她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我也希望能护住她，至少别陷入苦楚。”
命数无法选择，他想让符栖栖能够开心点，哪怕一点，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江淮：“两全其美吗？这不现实，不论是生亦或是死，我既选择了她，便会以命相护，若我护不住，自会有新的人，但这是最后的退路。”
“那人是你，也只能是你。”
胥长风低眉淡笑：“或许也有另一条路。”
彼时的江淮还不知道胥长风要做什么，他本就无须睡眠，眼下喝了茶更是清醒几分。
片刻后。
胥长风独自坐于茶桌前，遥望着满天星空，思绪停留在别处。
符栖栖是被江淮选中之人，她的命数在出生前就已经定下了。
而江淮，正是如今的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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