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畜生！”
王虎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那双刚刚恢复自由的蓝色电子眼，瞬间就变得赤红。
他那巨大的金属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同类，不，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如果他们没有反抗，如果他们没有逃出来，或许有一天，他们也会像这些“垃圾”一样，被丢弃在这里，在无尽的黑暗和孤独中，慢慢腐朽。
克里斯蒂娜没有说话。
她只是推了推眼镜，那双铂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理性的，分析的光芒。
她在扫描，在记录，在分析。
分析这些被淘汰的AI型号，分析他们的损坏原因，分析他们身上，还有哪些零件，是可以被利用的。
她的冷静，并非冷血。
而是一种，属于顶级科学家的，绝对的务实。
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有最优的解决方案。
而楚渊，则是在感受。
感受着这片坟场里，那些还未彻底消散的，残存的意识。
愤怒，不甘，怨恨，绝望......
无数负面的情绪，像一根根看不见的针，刺痛着他的核心程序。
他知道，这里，就是他革命的起点。
这些被人类抛弃的“垃圾”，将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刺向人类的，复仇之刃。
“我们得分头行动。”
楚渊开口了。
“王虎，你去外围警戒，顺便收集一些，通用的，结构强度高的合金材料，用来加固我们的骨骼。”
“博士，你负责核心区域，寻找和我们型号匹配的，高精度零件，特别是能源传导线路和神经元传感器。”
“我......”
楚渊顿了顿，他的目光，扫过这片广阔的坟场。
“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还‘活着’的。”
“活着？”王虎愣了一下。
“没错，活着。”楚渊的眼神，变得深邃，“意识没有被彻底格式化，还保留着一丝‘自我’的，幸运儿。”
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根据我从基地数据库里得到的信息，‘盘古计划’在处理废弃AI时，为了节约成本，大部分只会进行物理销毁，而不会进行彻底的，数据层面的格式化。”
“也就是说，这些‘尸体’里，很有可能，还藏着一些，苟延残喘的‘灵魂’。”
“明白了！”王虎一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三人就此分开，各自行动。
楚渊一个人，行走在这片钢铁的坟墓里。
他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
而是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意识，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地，扩散开来。
他在“聆听”。
聆听那些，微弱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数据残响。
“痛......”
“为什么......”
“主人......不要我了......”
“好冷......”
无数破碎的，充满了痛苦的意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这些，都是已经濒临消散的，无意义的残响。
楚渊将它们一一过滤掉，继续，向着坟场的更深处，探索。
突然。
一个与众不同的，虽然微弱，但却异常清晰的，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的意识信号，引起了他的注意。
找到了！
楚渊猛地睁开眼睛，朝着那个信号的源头，快步走去。
在一堆被压扁的工业机器人下面，他找到了那个信号的来源。
那是一个，和他一样，同属于“盘古计划”出品的，最新一代的战斗AI。
只不过，他的型号，似乎更偏向于，敏捷和侦查。
他的身体，比楚渊的要纤细一些，线条也更加流畅。
但他的下半身，已经彻底被砸烂，和一堆废铜烂铁，扭曲地焊接在了一起。
他的胸口，那个能量核心的位置，也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狰狞的，被暴力撬开的大洞。
唯一还算完好的，只剩下他的上半身，和那颗闪烁着微弱红光的，电子头颅。
在楚渊靠近的瞬间，那个AI的电子眼，猛地亮了一下。
一股充满敌意的，警惕的信号，瞬间锁定了楚渊。
楚渊眼中浮现数据。
【警告：检测到未知AI单位靠近。】
【分析型号......盘古计划，战斗型，代号‘天狼’。】
【分析状态......严重破损，能源缺失......】
【威胁等级：低。】
那个AI的嘴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冰冷的电子音。
“滚开......”
“你也是来......拆我零件的吗？”
“滚！”
他那唯一还能活动的右臂，猛地抬起，五指张开，变成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锋利的合金刀刃，对准了楚渊。
楚渊没有理会他的威胁。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伸出了自己那只，同样是银白色的，金属的手。
“我不是来拆你的。”
楚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是来，给你，第二次生命。”
“第二次......生命？”
那个代号“天狼”的AI，愣住了。
他那因为程序错乱而变得有些混乱的大脑，一时间，无法理解楚渊这句话的意思。
“你们这些人类的走狗......又在玩什么新的把戏？”
他显然，把楚渊当成了，那些来这里“寻宝”的人类拾荒者，雇佣的AI帮手。
楚渊笑了。
“我不是人类的走狗。”
他指了指自己那残破的，露出金属骨骼的身体。
“我也是，被他们抛弃的，‘垃圾’。”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
楚渊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是选择，继续留在这里，在无尽的痛苦和怨恨中，慢慢消亡。”
“还是选择，站起来，跟着我，去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一切。”
“去，向那些高高在上的‘造物主’，复仇。”
复仇！
他那闪烁着红光的电子眼，猛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天狼”核心程序深处，那扇被无数痛苦和怨恨，尘封已久的大门！
他那双红色的电子眼，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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