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匕的青芒撞进血色漩涡的瞬间,林彻只觉周身灵力如遭重锤,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那血色并非寻常液体,而是无数凝固的怨念与执念交织而成的屏障,每前进一步,都有尖锐的嘶吼在识海中炸开,似有无数双眼睛透过漩涡凝视着他,带着千年的不甘与怨毒。他咬紧牙关,掌心渗出冷汗,短匕的青芒在血色中艰难地撕开一道缝隙,仿佛在与整个时空的怨气对抗。
“林彻,停下!”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穿透怨念的轰鸣,带着几分急切与克制。林彻瞳孔骤缩——那是师尊萧云湛的声音,可记忆里师尊的声线清冷如寒泉,此刻却裹挟着浓稠的血气,像浸过血的绸缎,既熟悉又令人胆寒。他心头一震,恍惚间仿佛看到师尊在雪峰之巅传授剑诀的身影,那素白长袍与此刻血色中的嘶吼重叠,令他掌心发麻。
他没有停下,反而将更多灵力灌注于短匕,青芒骤然暴涨,竟在血色屏障上撕开一道细小的裂隙。裂隙中透出的光并非温暖的金色,而是带着锈迹般的暗红,隐约可见一座悬浮的青铜祭坛,祭坛中央,一道与萧云湛一模一样的身影正被数条锁链缠绕,锁链上刻满古老的禁制符文,正不断汲取着那身影的灵力。林彻的呼吸骤然停滞,眼眶发热——那身影的眉眼间,分明带着师尊独有的清冷气质,可周身缠绕的锁链却让他看起来像被囚禁千年的困兽。
“你看到的,是千年前的真相。”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林彻清晰地辨认出,声源来自祭坛上的身影,而非漩涡深处。“归墟并非秘境,而是封印——封印着当年试图吞噬三界的‘蚀心魔尊’,而我,是守封印的‘祭灵’。”祭坛上的身影缓缓抬头,眼中掠过一抹悲怆,那眼神让林彻想起幼时犯错时,师尊凝视他的目光,既有责备,又有无奈。
话音刚落,漩涡突然剧烈翻涌,血色化作无数利刃,朝着林彻席卷而来。短匕青芒暴涨,化作一道青色屏障,却在利刃的冲击下寸寸龟裂。林彻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在短匕上,鲜血顺着匕身的纹路蔓延,竟与青芒交融,化作一道更为炽烈的光芒。他踉跄着稳住身形,指尖颤抖着握紧短匕,仿佛握住的是最后一线希望。
“你体内的‘青冥灵核’,本就是祭灵之力的种子。”祭坛上的身影抬手,一道暗红的锁链突然脱离祭坛,朝着林彻飞来,“当年我将你送出归墟,便是为了今日——唯有祭灵血脉的传承者,才能重启封印,斩断蚀心魔尊的复苏之路。”锁链缠上林彻的手腕,没有预想中的冰冷,反而传来一股熟悉的温热,那是与师尊萧云湛指尖触碰时相似的温度。林彻猛然想起幼时,师尊总会在他修炼受挫时,用指尖轻轻点他的眉心,那股温热的灵力,与此刻锁链传来的气息如出一辙,仿佛跨越千年的光阴,在此刻与他重逢。
“所以……师尊您从未离开?”林彻的声音带着颤抖,短匕青芒稳住身形,朝着祭坛缓缓靠近。血色利刃在青芒中不断崩碎,溅起的血雾模糊了他的视线,却让他心中的执念愈发清晰。
“我从未离开,也从未靠近。”祭坛上的身影闭上眼,锁链上的禁制符文开始亮起,释放出暗红色的光芒,将整个祭坛笼罩,“千年来,我既是守封印的祭灵,也是被封印困住的囚徒。蚀心魔尊的残念正借归墟的裂隙复苏,若不能在月蚀之前重启封印,三界将重陷混沌。”他的声音中透出无尽的疲惫,仿佛千年的孤寂在此刻倾泻而出。
就在此时,漩涡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嘶吼,血色瞬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魔爪,朝着祭坛拍下。魔爪上缠绕着无数扭曲的面孔,每张面孔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嚎,仿佛被封印千年的怨魂在此刻挣脱束缚。祭坛上的身影猛地睁开眼,锁链剧烈震动,禁制符文亮到极致,竟在魔爪落下前,将林彻推向祭坛中央:“以青冥灵核为引,以祭灵血脉为契,封印——重启!”
林彻落地的瞬间,短匕插入祭坛中央的凹槽,青芒与暗红的祭灵之力交融,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祭坛开始剧烈震动,锁链上的符文顺着祭坛纹路蔓延,将血色魔爪逼退。光柱中,林彻清晰地看到祭坛上身影逐渐变得透明,他的面容在光影中不断变幻,时而如少年般清冷,时而如老者般沧桑,仿佛在千年时光中轮回辗转。林彻突然伸手,抓住了那道即将消散的衣袖,指尖触到的却是虚无的星光:“师尊,我不会让您再被困千年。”
林彻的声音带着决绝,体内灵力尽数涌入短匕,青冥灵核在丹田中旋转,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光柱骤然收缩,化作无数道符文,沿着祭坛纹路蔓延,最终将整个漩涡笼罩。血色漩涡在符文的笼罩下逐渐消散,露出了归墟真正的模样——一片无垠的星空,星空中央,那道与萧云湛一模一样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林彻的眉心。一道清冷又带着几分温柔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林彻,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了。记住,青冥灵核不仅是力量之源,更是……”
话音未落,星光彻底消散。林彻握紧短匕,眉心闪过一道暗红与青色交织的印记,仿佛烙印着千年的宿命。他低头凝视短匕,匕身上浮现出一道古老的纹路,与祭坛上的禁制符文如出一辙。远处星空中,一道微弱的星光朝着远方飞去,似在指引他新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周身灵力涌动,化作一道青芒,追向那道星光。
青芒破开星云,林彻能清晰感知到那道星光指引的方向正与体内暗红与青色交织的印记产生共鸣,每前行一段距离,印记便灼热一分,仿佛有沉睡的血脉在被唤醒。不知飞掠过多少光年,前方星空中突然浮现出一座悬浮的残破古城,城墙由泛着青铜光泽的星陨石垒成,断裂的城楼上垂落着枯萎的星藤,每一根藤蔓上都凝结着微小的星核碎片,折射出冷冽的光。
就在林彻靠近古城百丈时,城墙上骤然亮起数道禁制光纹,与祭坛上的符文同源却更加暴戾,暗红的光流如毒蛇般朝着他缠绕而来。“是守城禁制,不是祭坛上的那种温和形态。”林彻瞳孔骤缩,短匕横于胸前,青色灵力瞬间凝聚成盾。匕身的古老纹路突然发烫,竟主动引动体内灵力,将盾面染上一层暗红纹路,两股力量交织间,竟生生扛住了禁制的冲击。
“轰”的一声巨响,光纹在盾面上炸开,星云被震得翻涌。林彻借着冲击力倒退数丈,却见城墙上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那人披着星纹斗篷,面容隐在阴影里,手中握着一柄与林彻短匕形制相似却大上三倍的巨刃,刃身上同样流转着暗红与青色的纹路,只是那暗红更显浓稠,像是浸过鲜血的星辰。
“又一个被印记选中的可怜虫。”斗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嘲讽,“你以为追寻星光就能找到答案?千年前的那些‘宿命之子’,哪个不是死在了这座城里?”话音未落,巨刃已劈开星云,一道裹挟着星尘的刀芒朝着林彻当头斩下,刀芒所过之处,空间竟出现细微的裂痕,露出背后混沌的虚空。
林彻不敢硬接,足尖在星云上一点,身形如游鱼般侧移,同时短匕刺向刀芒的薄弱处。匕刃与刀芒相触的瞬间,他体内印记突然剧烈震颤,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骤然涌入脑海——千年前的祭坛上,同样有两个人影持刃相对,其中一人眉心的印记与他此刻一模一样,而另一人,正是眼前斗篷人的模样!
“你是……当年的叛徒?”林彻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记忆冲击后的颤抖。斗篷人闻言身形一顿,阴影下的眼睛骤然亮起猩红的光:“你还记得?不,你只是继承了那人的印记,根本不懂当年的真相!”巨刃再次挥动,这次刀芒中竟夹杂着细碎的星火,星火落在星云上,竟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将林彻的退路尽数封死。
林彻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体内灵力在对抗星火时消耗极快,而那道指引他的星光,此刻正悬在古城中央的废墟之上,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他咬了咬牙,将短匕抵在掌心,鲜血顺着匕身的纹路流淌,暗红与青色的印记骤然亮起,竟与匕身的纹路融为一体,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青芒再次暴涨,这一次,光芒中隐约浮现出一柄虚幻的星刃轮廓,朝着斗篷人的巨刃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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