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灯光温暖，炖菜香气氤氲，琳梵正端着盘子往回走，就见一道熟悉的小黑影从角落里猛地蹿了过来。
栎蹭地一下跳进了她怀里，脑海里立刻响起它闷闷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无聊死了，把我丢给一堆思学院的就跑了？？？』
琳梵忍俊不禁，手指顺着它软软的耳背揉了揉：“栎，这也是为了沟通，你不觉得你社交能力进步了吗？”
栎蹭了一下，尾巴都气炸了：『沟通你个头，把我当沟通工具了？你还想不想要脸？』
它气呼呼跳到餐桌上，趴在她面前，一副『你敢碰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气势。
琳梵微微皱眉：“别闹了，今天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快下来，吃完饭还得跟顾以恒他们聊淄芒的事。”
栎冷哼一声：『你最近情绪太不稳了，我都看不过去了。』
它忽然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来，给你一发「美梦」，冷静冷静～』
琳梵反应极快，手指一动就想把它收回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栎已经轻轻蹭过她的指尖。
一阵微妙的绪波掠过。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
……
琳梵眨了眨眼。
南浔扑了过来，一把勾住她脖子，笑得像只撒了欢的小狗：“哎呀呀，愣着干什么！琳梵！！你现在可是英雄了呢！！！”
一旁，简司靠在栏杆上，难得带着点温柔的笑意：“嗯，琳梵，我们终于解开谜题了。”
再远一点，顾以恒抱臂倚在墙边，眉宇间少有的松弛，嘴角压着一抹轻笑。阮清逸站在他旁边，眸色澄澈，一只小鸟状的绪宠绕着他打转。
就连阮墨也懒懒地靠着，勾唇打趣：“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周围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悦，整片天像被温柔的光照亮了。
但琳梵怔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在笑，都在狂欢，都在庆祝。她站在人群中，仿佛世界唯一的异类，笑不出来，也融不进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干涩地问出声。
没人回答。
南浔拉着她往前走：“别发呆啦，走啦走啦！我们去庆功！”
一切都太自然，太流畅，像是编排好了一样。
琳梵微微僵硬，想抗拒，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怎么了？庆祝什么？？”
没人回答…
……
醒来时，还是那个熟悉的食堂。
手边的盘子还热着，栎正趴在桌角，黑色的小耳朵耷拉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琳梵盯着它，眸色一点点压暗。
“……栎！！”
她咬牙切齿。
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往旁边挪了挪：『怎么样？美梦套餐还满意吗？』
“满意你个头——！！”
啪地一下，她拎起它的后脖颈。
栎蹬着小爪子拼命挣扎，嘴里叽叽喳喳：『你别生气，你最近太压抑了，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琳梵冷笑：“着想？你差点让我疯掉你知道吗？”
栎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让你看见你想看见的啊…』
琳梵叹了口气，这和梦魇域不同，梦魇域是实现愿望，而栎则更神奇，对于那种愿望不太具象，甚至没什么实质性的人来说其实还好。
就像琳梵，她现在虽然解决了梦魇域，但是有太多谜团，她想做的只是解开谜团，而她不知道很多东西，以至于『未来』无法给她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所有事物也都只是表象，她欢快不起来，因为没依据…
栎撇了撇嘴：『我还想看你疯呢，没想到你这么平静』
琳梵狠狠的打了它一下：“你再说！有这么对待主人的？要是你不乖，后面再也别想出来了。”
“别！我不惹你不就行了…”
琳梵才收了手。
吃完饭后，琳梵起身打了个哈欠，前往图书馆，到了那熟悉的角落，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四人。
阮清逸和简司正靠在角落，两人各拿着笔，神情认真地在讨论着什么，似乎是绪量控制和梦境细节的搭配。南浔窝在一边，抱着「星芒」打着哈欠，顾以恒则一如既往地翻着自己的笔记本，眉心微蹙，像是在琢磨什么。
琳梵走过去，把资料随手放在桌上：“阮清逸，『淄芒』那边怎么说了？”
阮清逸停了笔，抬眼看了她一眼：“跟翟殊讲了，他说知道了，后面会单独找你聊聊。”
顾以恒接过话：“虽然他们表面上没什么情绪，但……明显动了心思。你很聪明，这确实会有收获。”
琳梵点了点头：“这周末，我打算再去一趟梦魇域。你们谁跟着？”
南浔立刻眨巴着眼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哎呀呀，这周末嘛？我有空呀～我们姐妹组队出发！！”
顾以恒翻了翻眼皮，淡淡道：“我没空。去找寒光？你去吧。”
阮清逸也微微点头：“我也不去了，最近绪量训练进度压着，不敢乱动。”
南浔转头看向简司，眼神满是期待。
简司顿了顿，被她看得有些压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开口。
琳梵看出了他的迟疑，叹了口气，拍了拍南浔的脑袋：“别为难他了。简司绪量修复还没完全，别带着他瞎跑。”
南浔理解地点了点头，又蹭了蹭琳梵：“好耶！！是我们姐妹一起行动啦！！”
琳梵忍不住轻笑：“行了行了，别撒娇了。”
她拉开椅子坐下，扫了一圈桌上的资料，又提醒道：“最近大家把心涌练练吧，跟绪宠不同，心涌……更考验技巧，还有情绪控制。”
南浔举手发誓：“好耶好耶，我回头去找云院长求带飞！”
阮清逸这时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对了，琳梵，今天你推演未来不是偏离了？慕溯黎没说什么？”
琳梵抿了抿唇，回忆着上午那股不安感，缓缓开口：
“她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会出问题一样。”
阮清逸微微皱眉，指尖轻转着手里的笔：“格伦哈这个地方……太自由了，自由得有点异常。”
南浔单手托着腮帮子，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才发现吗？早在一开始，导师们就不管什么标准答案，也不强行引导。想疯想死想逆天，统统由你自己选。”
简司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低低的：“这里不教你怎么活着，只教你怎么在活着之前，选好自己的路。”
琳梵抱着胳膊靠回椅背，目光淡淡地扫过半空。
自由吗？
是自由，自由到连他们去触碰危险、触碰未知，也不会有人阻拦。
一切选择，都归自己。
一切后果，也由自己承担。
她轻轻叹了口气，垂眸盯着桌面微微出神。
“……这样也挺好。”她低声说。
因为只有真正自由的人，才有可能，真正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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