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自见面起就保持着绝对淡定的人,突然乱了方寸,惊恐从那双难掩慌乱的眼眸骤然迸发。
“你有怎么来到这个餐馆的印象吗?”
清晰的画面逐渐虚化,散成无数星星点点的光,陡然一转赫然出现在那辆未启动的车内。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但那机械化摆动的雨刮器,仍兢兢业业工作着。
雨刷擦过玻璃发出的声响,在静谧的空间里,逐渐放大。
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浑身止不住的轻颤,透过后视镜,她看见了自己眼底丝毫不加掩饰的惊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会催眠?”
不仅会,还远在她之上。
“不重要,听我一句劝,不要试图窥探,时机尚未成熟她还不该知道。”
“所以?你记得。”
袁衔桉看了一眼雨刮器,抬起左手轻轻向下一按,世界恢复宁静。
“套我的话?看来你还是没有长记性啊!唉,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想要试探就自己来,你还不够格。”
肌肉突发痉挛,汗水顺着发丝滴落,她艰难的勾了勾唇,说了句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辩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刚刚在那家餐厅门口,你在发抖,能自己去挑鸡,证明你怕的不是鸡。”袁衔桉解开安全带,手指轻轻的点了三下,“人为什么会惧怕笼子?”
后半句话她没有明说,眼底的洞悉却狠狠烙进身边之人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激起一圈巨浪。
“慕安雪,你确实很聪明,用一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问题,降低人的防备之心,但在我看来过于刻意了。”
慕安雪在她念出名字的那一刻,彻底放弃了挣扎,苦涩在胸腔漫延。
“我又不知道你会催眠,能力还在我之上,如果我知道......”
好像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伪装失忆?”慕安雪对上袁衔桉似笑非笑的目光,突然有一种不真切的虚感,瞳孔骤缩,“你!那个名字是你自己埋下的锚点?你、你是她埋在潜意识里的保护机制!”
“你还不算太蠢。”
“自己催眠自己,让自己忘记那段记忆?你、你真是一个疯子!”
到底是什么记忆,这么不愿意想起?
无所适从的后怕,对上袁衔桉的松弛,溺死在水里的鱼终于慌了神,张大口违背本能露出水面,呼吸稀薄的空气。
鱼不能离开水而存活,慕安雪慌乱的自救,终是徒劳。
“你知道的够多了,可以回去跟你背后的那个人复命了吧?今天的一切你都可以原封不动地告诉那个人,但是“我”......就不必知道了。”
“你是什么时候催眠我的?”
袁衔桉又打开了雨刮器,悄然一笑:“既然你知道有节律的声音,以及机械化的重复,能够让人进入一种介于清醒和不清醒的状态,你就该知道这样的原理同样适用于你本身。”
话音落下,慕安雪直愣愣地望着她,眼中的恐惧化为实质没入心脏,连带着夺走她最后的求生本能。
怎么可能......
见她的抗拒越发明显,知道她已经到了能承受的极限,袁衔桉迅速关闭雨刮器轻喝。
“你真的该醒了。”
“慕医生?慕医生!”
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定格在那张单纯的脸上,慕安雪蹭的一下拉开距离,疯狂远离眼前这头披着纯善皮囊的恶兽。
“你不是说要去吃饭吗?怎么睡着了?”
慕安雪盯着那无辜的模样看了许久,嘴角极速抽搐,要不是知道了来龙去脉,真要怀疑这人有精神分裂了。
她为什么会睡着?心里没点数!
“抱歉!你的情况十分特殊,我技术拙劣无法胜任,还望另寻高明。”
说完也不看袁衔桉的反应,连奔带爬的窜出门外,生怕和她多待哪怕一秒。
“欸?慕医生,你......”
慕安雪没作停留,脚下生了龙卷风,快到一阵残影从萧沉身边擦过。
“老骆,呃,袁,慕医生怎么了?”
袁衔桉扶额,完全不知情的她,只得晃了晃昏沉的头。
“可能,饿了吧?”
毕竟,做个咨询就忙着问一日三餐的,或许跟她一样爱吃也说不定呢?
萧沉刚想反驳慕医生又不是她,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一件正事,索性岔开话题。
“余姨来了,沈法医要整理鉴定报告,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叫你去帮忙诶。”
“余姨?”
“余愁容,施糯的妈妈。”
听到施糯两个字,袁衔桉登时收了笑,瞥了一眼刚好走到九的挂钟,急匆匆站起身。
“还愣着干嘛?走啊!”
忙着走的人突然顿住,回头再一次看向那挂钟,隐隐生起几分不适感。
“回头把那个挂钟取了,或者换一个地方,不要正对着门口,看着怪别扭的。”
“啊?行!”
滴答——滴答——
挂钟闹出的动静被脚步声所掩盖,它仍滴滴答答的响着,似是在控诉某个过河拆桥的人。
“糯糯,糯糯在哪?”
袁衔桉一个急刹,立在门边静观其变,余愁容的状态算不上清醒,略有些浑浊的眼不停转动,急切地左顾右盼。
她在找人。
找谁呢?答案呼之欲出。
“你把我叫过来有什么用?我......”袁衔桉没继续倚着门框“偷看”,而是凝重的看向萧沉,“去查一下她怎么过来的?谁和她有过接触。”
她不觉得以余愁容眼下的状态,能够自己从沽城跑到扈城来。
萧沉点头应下,那在得知袁衔桉身份时破碎的偶像滤镜,竟有一点熔断重铸的迹象。
连带着眼神都亮了几分。
袁衔桉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有些不解,谁家好人听到干活还激动得不行的?
难不成萧沉是受虐狂?
“等一下,顺便去查一下,嘶,一个叫许一的女人。”
脑海里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个名字,总给她一种无法安定的错觉,还是查一下比较保险。
“好嘞!”
得,破案了,他真有受虐倾向。
袁衔桉默默竖起大拇指,转身进屋。
无人在意的角落,一道身影悄然出现,沈月云站在微弱的光下,拿着报告单的手泛起不正常的白。
她抬头看了眼萧沉的方向,神色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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