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缺爱孤独的孩子啊,面对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百鬼丸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可以,我会一直记得亚路嘉的。”
“唔!”亚路嘉紧紧地抱住百鬼丸的腰:“好喜欢姐姐……”
话音刚落,亚路嘉扬起的嘴角突然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原本灰蓝色的瞳孔里,光点迅速褪去,化作两片深不见底的纯黑,连眼白都被吞噬,成了两个悬浮在苍白面容上的黑洞。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唇线与口腔内部渐渐渗开墨色,顺着嘴角微微上翘,仿佛涂了一层凝固的乌色墨汁,诡异却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天真 。
他身上活泼的气息瞬间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凉——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发丝不再因动作轻颤,裙摆也停止了晃动,连房间里装饰的彩色饰品都像是被抽走了光泽,蒙上一层淡淡的灰翳。
亚路嘉原本软糯的声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灵又平直的语调,不再叫“姐姐”,而是清晰地吐出两个字:“郁月。”
百鬼丸感受到念力的波动如同无声的涟漪扩散开来,带着让人莫名心悸的震慑。
眼前人的灵魂突然置换了,这不是亚路嘉,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你是谁?”
他微微抬抬手,掌心向上,漆黑的眼眸没有聚焦:“我是……”
……
监控室里的几人神色紧张了起来,席巴眉头紧锁:“这么容易的「强求」,接下来要看她许什么愿望了。”
基裘也有些焦虑:“小伊,这也是你的计划吗?”
“啊,她果然很受我们家里人欢迎呢,”伊尔迷点了点头:“虽然亚路嘉不是我们的家人,那么接下来,我们干预一下就好了。”
伊尔迷打开广播器:“小……”
他的第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三台监控屏幕骤然同时黑屏。
没有任何预兆,刚才还亮着的画面瞬间被纯粹的黑暗吞噬,连屏幕边框的指示灯都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静默与黑暗像潮水般涌来,糜稽惊呼一声,跑到伊尔迷面前,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是怎么回事?监控不可能坏了,让我看看!”
“啊!”基裘尖叫了一声:“他们会不会对小奇不利,不行我要去看看!”
席巴的身体猛地前倾,眉头拧成疙瘩,喉结滚动了一下,刚要开口呵斥,却被这诡异的黑屏噎住了话语,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猜忌,站了起来追上基裘。
伊尔迷跟上两人一起离开:“糜稽,这里先交给你了。”
监控室里只剩下糜稽急促的呼吸声,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飞舞:“这算什么?所有程序运行一切正常,但是看不到任何信息,难道是亚路嘉做的?可是,为什么呢,有什么理由呢?”
……
“我是拿尼加,”自称「拿尼加」的孩子看到她松开了手,有些委屈,伸出了手:“抱抱,郁月,我也想要抱抱……”
百鬼丸没有按照他的话做,反问道:“你把亚路嘉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亚路嘉,”拿尼加指了指自己:“在这里,拿尼加和亚路嘉是一体的。”
一体双魂?百鬼丸突然想起了迪亚波罗和多比欧:“你们相互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满足亚路嘉的三个要求,拿尼加会出现,”拿尼加的手保持伸出的样子:“向拿尼加许一个愿望,亚路嘉会出现。”
“如果满足不了亚路嘉的三个要求,会怎么样?”
“会死,”拿尼加平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惊慌:“拿尼加,不想伤害人……”
百鬼丸伸手抱起了拿尼加:“在向拿尼加许愿前,我可以先和你聊聊天吗?”
“可以,”拿尼加把头贴在百鬼丸身上:“拿尼加,喜欢,郁月。”
百鬼丸结合揍敌客家的行事作风,猜到了为什么会把亚路嘉,也可以说是拿尼加关在这个小房间内。
她问道:“拿尼加,这些年来,有没有人向你许愿?”
“有哦。”拿尼加孩子一般的语气讲出了这些年来被做过的相关实验:“……有一次死了67个人,我控制不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出来呢……”
百鬼丸听了他的话后,一股火气毫无征兆地从胸腔底部窜了上来,按照揍敌客家族对家人能看重程度,他们能做出这种事,只能说明,拿尼加根本没有被当做家人。
就像自己一样,只不过因为有可以利用之处,就被毫不犹豫地抛弃。
亚路嘉比自己幸运一点,他没有可以被交易的魔神来保证揍敌客家的顺风顺雨,但是他仍然被禁锢在这个小房间内。
没有正确的引导,没有家人的关爱,除了奇犽的爱,他得不到任何东西。
百鬼丸感觉自己像一团被塞进密闭罐子里的热气,越憋越烈,烧得胸口发闷,燎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发烫。
亚路嘉和拿尼加是纯真的孩子,他们甚至不会产生嫉妒的情感,他们也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
“拿尼加很厉害吧?”
“厉害,”拿尼加点了点头:“亚路嘉也很厉害。”
“拿尼加喜欢外面的世界吗?”
“喜欢。”
“那为什么不出去?”
“在等奇犽,”拿尼加乖乖地回答:“还有爸爸妈妈,爷爷不让出去。”
“你想出去吗?”
“……”拿尼加有些为难:“出去了,是不是就等不到奇犽了?”
“奇犽也会出去。”
“那我想!”
“那我带你出去,”百鬼丸郑重地问他:“拿尼加,亚路嘉,你们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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