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守城的门卫冷着脸拒绝，还冲他们指了指城门上面贴着的封条。
嗯？
王虎和赵勇川立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上面写着“禁止通行”四个大字。
赵勇川想了想，从自己鞋底里摸出了两个铜板递过去，笑容和善：“这位大哥，我们实在是带的口粮不够了，才想进城购买一些，就落个脚，过不了两天就会走的，您就帮帮忙呗？”
“……”一点正直的门卫看见那铜板眼神动了一下，飞快的收了钱，语气和缓了一些：“两位兄弟，实在不是我不肯帮忙，只是你们也看见了，这城门口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放你们进去，他们恐怕不肯罢休。”
“咱们县太爷已经下了死令，绝不许任何一个流民放进来，否则我这位置不保啊！”
“可是我们毕竟不是流民，我们是正经官差，县太爷是不会为难你的。”王虎急切道。
门卫仍然摇头，“不行不行。”
……
另一边的小树林子里。
白季寒和另外两个官差目光紧紧的盯着城门口那边，但顾清荷和唐相宜却是准备生火做饭，她们觉得这开城门的概率不大，毕竟这门口还有这么多流民虎视眈眈呢，真要是开了城门，那那些流民们不也得跟着进去？
白昭平和白昭安也在附近找了一些能烧的柴火和野菜，倒是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白落黎和两个小哥哥聚在一块，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回话，三人又把自己的水壶都给拿了出来。
白落黎水壶里的水是最满的，她将水倒给了两个哥哥。
“黎黎，你的水怎么还这么满啊？难道你都不会口渴吗？”白昭顺有些奇怪，妹妹好厉害啊，这都能忍住不喝？！
白昭遂喝了一小口水，觉得甜甜的，随即又喝了一大口。
“不渴鸭，窝的水壶里还有好多！”白落黎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水壶，里面传来水声。
但她总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暗的盯着自己，白落黎觉得这种感觉不太舒服，就晃了晃脑袋，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晃出去。
而她的感觉并没有错，有一双眼睛的确一直盯着她。
唐如自打被刘贵狠揍了一番之后，的确是老实了一阵子。
她不敢再像之前一样骂骂咧咧的随口骂人，但这脏话一直憋在心里头，就忍不住东想西想，她越想就越觉得是白落黎有鬼，就是这死丫头，害得自己儿子受伤，后来又不肯帮忙治，才祸害了自己被人打！
就连水壶都被人抢走了，口再渴也只能忍着了……
唐如恨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对白落黎动手，只能一双眼睛乌沉沉的钉在她身上，看起来像要找这死丫头的麻烦。
白昭顺抱着一个装的满满的水壶走到方慧母女三人面前，将水壶递给了她：“表婶，这里面有水，甜甜的水也给姐姐和妹妹喝！”
方慧有些惊讶的接过水壶，“这是你娘叫你送过来的？”
“没有没有，是妹妹说看你们渴了，正好我们三个人喝两壶水就够了！”白昭顺笑出了两颗小虎牙。
“谢谢三哥哥！”夏来娣的年纪比白昭顺还小一岁，活泼的道了谢。
“不客气，不客气哒。”白昭顺高兴的蹦哒着回去了。
倒是方慧抱着水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母女三人原本是有水壶的，但是因为昨天唐如的水壶被那群流民抢走了，夏文泽就仗着力气大抢走了她们的水壶，就只剩下一个还是夏招娣藏在怀里，被踹了好几脚才留下来的。
母女三人只喝一壶水，自然是渴的不行。
但她万万没想到白昭顺居然会过来给她们送水。
“娘亲，我渴了。”夏来娣扯了扯方慧的袖子。
方慧这才赶紧反应过来，将水壶盖子拧开，给两个女儿一人喝了一些，自己才略微尝尝，沾湿嘴唇。
的确是甜的。
和白昭顺说的一样，是甜甜的水味。
方慧心中反而越发酸涩起来。
她是夏家人的媳妇，一直在唐如手底下讨生活。
而唐如因为她没生出儿子而百般嫌弃，不知道拿她和接连生了四个儿子的顾清荷做了多少对比，说她样样不如别人就算了，连这肚子也不争气，只知道生赔钱货。
方慧虽然看着柔顺木讷，但毕竟也是个人，心中如何能够半点波澜不起？
在唐如的影响下，她也不敢对白家人过分亲近，甚至有些隐隐的嫉妒，尤其是顾清荷接连生了四个儿子，被婆家人宠上了天，丈夫年轻有为，婆婆善解人意，四个儿子个个还都听话孝顺。
这典型的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
但如今自打这一路上被流放以来，经历过事情种种，方慧方才想清楚。
其实她这么多年一直被嫌弃，和生儿生女并没有半点关系，纯粹是自家相公和婆婆不是什么好东西。才能做出这般苛待自家媳妇和亲孙女的事情！
有因才有果。
是因为他们自己人品不行，所以才会千般挑刺，万般嫌弃。
那白落黎分明是白家人在路上捡来的，说个不好听的，一个女娃娃，爹娘都不要她了，可白家人不嫌弃，只不过短短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白家人就已经将那孩子当成了自家亲女儿一般对待，和他们自己亲生的儿子也没什么差别。
这一切都是方慧看在眼里的。
“你们倒是运气好，还剩下这么多水，赶紧拿过来给我喝一口，我都快渴死了！”夏文泽走过来，不客气的冲方慧伸手。
方慧听见他的声音，立刻拧上了盖子，将水壶藏好直接拒绝了：“没有！”
“什么没有？老子刚才都亲眼看见了，你这个死婆娘，难不成是打算自己喝水渴死你男人！”夏文泽恶狠狠的瞪着她。
“夏文泽。”方慧脸上却半点没有波澜，平静的看着他：“你还算是个男人吗？连自己媳妇孩子的东西都要抢，你怎么不去跟那些人抢？是抢不赢吗？没用的东西！”
“你你你……”
夏文泽没想到一直柔顺听话的媳妇竟然敢这么羞辱自己，并且还直呼他的大名，他气的下意识就抡起了拳头。
“表弟你想干什么？这附近这么多人，你是想把那些流民们全部引过来吗？可别忘了昨天的事情！”顾清荷却突然出声提醒。
“……”夏文泽一想到昨天那群灾民像是疯子一样过来抢东西，就立刻被吓得没了力气，哪里还敢抡拳头。
“行啊方慧，你给我等着！”夏文泽强行咽下了唾沫，只能放下拳头，坐到了一边。
顾清荷走到老三他们面前，虽没说什么夸奖的话，但脸上带笑，那也是支持他们将水送给方慧母女三人的。
“嘿嘿，我就知道爹娘肯定是支持咱们。”白昭顺小声的和弟弟妹妹自夸。
白昭遂也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唉，表姐和表妹她们好可怜哦，姨婆婆和表叔都对她们那么不好。”
“嗯嗯。”白落黎也坐在旁边，觉得有些庆幸，幸好捡到她的是白家人。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也是必然，若非他们是好人，恐怕也不会在如此艰难的境地里捡一个丫头回去。
所谓因果，大抵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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