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让你咬人，让你龇牙，畜生，去死。”短鞭的破空声响起。
是刚刚路过的卖老虎的摊位，奄奄一息的小老虎，趴伏在地上，身上满是鞭痕，嘴里发出低吼。
尝试着站起，却又挨了一下，周围是叫好的声音。
栖久不经意对上那双痛苦的兽瞳，向前走了一步，又退回来。
【你就五千块，你想什么想，轮得到你想吗？】
又和兽瞳对上，眼不见心为净，她转头就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起来。
速度慢下来，方才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遍遍播放，回头已经看不见那片嘈杂，这里比起刚刚那安静很多，大都是一些卖生活用品的店面
栖久骂了自己一声，朝着原来的地方跑去，速度很快。
孤儿院里她养过一只白猫，那个时候她还没被查出心脏病，整天和它玩，把它擦得干干净净，把自己的饭分给它，晚上抱着它睡觉。
后来她被查出心脏病，去医院一住就是好几个星期，住院的时候拜托那个人帮她照顾小猫。
等她回到孤儿院，再找到小猫。
小猫瞎了一只眼睛，断了两条后腿，躲在角落，身上脏兮兮的全是被打的痕迹。它冲着她喵喵叫，拖着腿靠近她，舌头舔上她的脸。
她抱着它哭，去找院长妈妈，还没等找到院长妈妈，怀里脏兮兮的小猫就没了气息。
徐谨言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院长妈妈牵着他，明明比她大，却脏兮兮的，和怀里的小猫一样。
她哭着把小猫举到他们面前：“院长妈妈，小猫死了。”
院长妈妈抱着她，小小的徐谨言看着她：“死了就应该把它埋掉。”
她哭得更大声了。
徐谨言有些不知所措，干巴巴地安慰：“不埋会烂掉。”
后来是两个人一起把小猫埋掉的，两人在孤儿院门口的桂花树下挖了个坑，还磕了三个头。
她那个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磕头，还拉着徐谨言一起磕。
但想着那些大人们死了的时候小孩也磕头，所以小猫死了，小孩也磕头。
现在想来，也是好笑。
而当初的徐谨言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件荒谬的事，不过是为了陪她。
后来两个小孩都脏兮兮的，再后来他俩成为好朋友，再再后来他三成为好朋友，再再再后来好朋友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回忆到这里结束，栖久已经靠近刚刚的地方，整理一下自己的呼吸，装作刚来的模样。
“诶，这老虎可真小，我还没吃过这么小的老虎肉呢，也不知道嫩不嫩？”她状似无意。
恰好被耳尖的老板听到，“哎哟，客人，我跟您说，这个年纪的老虎肉是最嫩的，再大就不好吃，您想要我便宜卖给您嘞。”
“你说个价格我听听。”
“您看一万怎么样，您打听打听，这条街就我这最实惠了。”老板牛皮吹破天。
“嘁——还一万，你这都快死了，还一万，我看连五千都不值。”栖久实力嘲讽一波。
“客人，您这话就不对了，五千也太便宜了点，要不八千？”
“八千？八千我干嘛不去买活的，你看看你这半死不活，还在这龇牙呢，一会我买回去就被咬了，诶不要不要。”她佯装生气。
老板一听这话就慌了，本来就是因为咬人要不上价才打成这样，一会死了更没人要了。这要是大点还能剥个皮做副虎骨，这么小的，那些收死的也不要啊，正好有个冤大头。
“五千就五千，客人我是看您面善，才给您这个价的。”
“忽悠谁呢，2500爱卖不卖，你既然看我这么面善，送我得了呗。”栖久翻了个白眼。
老板有些欲哭无泪，不是冤大头啊。
“你快想仔细了啊，死了我可不要，晦气。”
小老虎听见她说这一句，挣扎着爬起来吼她。
一看这架势，老板殷勤起来：“卖卖卖，这下我可亏大喽，客人下次再来啊，要不要给您拿个笼子装着？”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亏多少，早知道就再多砍点了。
栖久又说：“我再加五百，你把那条蟒蛇和那只雕给我呗。”她指的是那条半死不活的蛇和那只口吐白沫的雕。
【那条蛇挺大的，应该够这小崽子吃好几顿。那只雕，老虎应该吃雕吧？】
这回老板答应得爽快，本来就卖不上价的东西，死之前给老子赚一笔是一笔，装了三个笼子递给她。
提着三个笼子到处找医院，好半天才想起刚刚乱跑的那个地方好像有个宠物诊所。
是的她没记错。
进了宠物医院，里面很冷清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在查看笼子里的动物。
把笼子往桌上一放，指着小老虎：“你好，请问这里可以治它吗？”
男人闻言有些惊讶：“你要给它治病？”
“对，给它治。”
“行，我看看。”把小老虎从笼子里抱出来，下一秒医生就被抓了一爪子。
栖久啪一下打它脑袋上，恶狠狠的语气：“咋滴，你分不清好赖人儿啊？谁你都给一爪子。”
也不是非要打它，主要是怕医生不给治。
医生听着这话倒是笑了一下：“没事，这岛上的好人也没多少。”
她怔了一下，略过这个话题，不好意思地道歉：“那个，你没事吧 ，要不给我来抱着吧，你先去处理伤口，刚从外面买下来，还凶着呢。”
医生更惊讶了，“不用管，小伤。当宠物医生受伤是常有的，这些笼子里的哪个都得给我一下，不过你从外边那些人手里买了个受伤这么重的，又来给它治病的人倒是少见。”
“看得顺眼就买下来嘛，还是给我吧，一会又挠到你。”
栖久把小老虎接下来，瞪了它一眼，将手上的另两个笼子放到桌上。
“它们也治？”医生看着一条把自己盘成麻花的蟒，还有一只口吐白沫的雕。
“啊，他们不治，他们是口粮。”摸了摸小老虎，这触感有点上瘾。
三只同时朝她哈气。
【怎么回事？你们还认识啊？】
举起小老虎，又看看笼子里的两只，小老虎又吼了她一嘴，不是吧，她没钱啊。
医生笑了起来：“看来它们认识。”
栖久仿佛失去了灵魂，摆了摆手：“那就治吧，都治，都治。”
“行，那我先给他们做个检查。”
她在小老虎耳边嘀咕：“告诉你两个小伙伴，不要伤人，医生被那两个来一下可完蛋了。”又遭它一吼。
医生被一人一虎的模样逗乐，“没事，有麻醉剂，不用担心。”
确定不会有事，她开始发愁：
钱呐，钱呐，哪有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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