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怎么回事?”
玉萦进了凉亭,赵绵则扶着她落座,垂头站在一旁。
鸾鸾是他前世的妻子。
今日偶然得知她进宫后,他立马就来了御花园。
原是想远远地看一眼,看看鸾鸾小时候长什么模样。
可看了好几眼之后,前世的恩爱甜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终归忍不住让弟弟把鸾鸾带过来说几句话。
话还没说上,鸾鸾就要走。
他下意识地去拉,居然被娘亲抓了个正着。
“我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
“说话需要让绵聿把戚姑娘带到这里?”玉萦沉了脸色,语气是不同寻常的严厉。
在赵绵则记忆里,娘从来没用这样重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今日之事,怕是让娘动了大怒了。
“娘,真的只是想说话。”
赵绵则说得还算诚恳,他的确是想见见这个年纪的戚鸾,并无心存不轨之意。
但他这句话落在玉萦耳中,分明就是对人家姑娘见色起意,利用弟弟把人家骗到这里,人家不想搭理他就动手动脚。
“像话吗?”
以戚鸾的性格,今日之事怕会让她心塞许久。
但赵绵则也觉得有点冤。
他和戚鸾相伴一生,看到她的脸庞下意识地便去拉她的手。
赵绵则皱着眉头抿唇不语,玉萦以为他不知悔改,命他留在这里思过,自己牵着赵绵聿离开了。
御花园里还热闹着,阿宁和戚鸾意外地很投缘。
见戚鸾神情恢复如常,言笑晏晏,玉萦放下心来,径直带着赵绵聿离开了御花园,往瑶光宫走去。
跟赵绵则比起来,赵绵聿的淘气显然不够看了,但不能不罚。
年初的时候玉萦和赵玄佑从乾清宫搬到了瑶光宫。
赵颐允并未大兴土木,而是将太液池旁边原本的宫室进行了翻修。
从外形规制上看,瑶光宫没有逾越乾清宫和坤宁宫,但经过修缮布置后,瑶光宫成了皇宫里最富丽堂皇的所在。
台阶是用雪白玉石砌成,宫中的墙壁涂有椒泥,不熏香便能闻到隐约香气。
装饰所用的玉器古玩、珠宝翡翠更是宫中收藏的精品,整座瑶光宫金漆描画,触目尽皆奢华辉煌。
此外,瑶光宫位于太液池畔,推窗便能看见太液池碧波荡漾,岸边遍植琼花瑶草,端的是水清花媚的旖旎风光。
玉萦让赵绵聿端盆打水,将瑶光宫的金砖地面仔仔细细擦一遍。
赵绵聿人小鬼大,平常淘气,却是极懂察言观色的。
他晓得娘亲的气是冲绵则哥哥去的,他却不敢在娘亲气头上撒野,一声不吭地拧了帕子擦地。
玉萦站在窗前,太液池的春风拂面而来,鸟鸣入耳,依旧无法平复心绪。
生了会儿闷气,染冬进来禀告赏花宴散了。
思忖片刻,玉萦命人往戚府送了赏赐。
在御花园的时候,她被赵绵则气得不轻,神色也好语气也罢,都十分严厉。
她是气赵绵则,但君臣有别,戚鸾那小姑娘极可能被吓到了,送些赏赐过去,免得小姑娘回家后担心在宫中闯了祸。
等到赵玄佑回宫,得知赵绵聿破坏了阿宁给叶老太君准备的寿礼,顿时发了毛,拎起赵绵聿出去执行家法。
“派人瞧过绵则了吗?”玉萦问。
“小安子在御花园陪着殿下思过,刚还让人过来回话。”染冬感觉她面色稍霁,以为她消气了,低声劝道,“殿下在凉亭里站了一个多时辰了,这会儿天色暗了,想是假山上风大,不如让殿下回来,正好用晚膳。”
“一顿不吃,饿不着他。”
染冬不敢再劝,默默奉茶。
玉萦端起茶杯却一口没喝,径直往外走去。
花宴散后,御花园里恢复了宁静。
玉萦上了假山,果然见赵绵则依然站在凉亭里思过。
他正是窜个头的年纪,整个人瘦削极了,站在那里看着有些单薄。
玉萦不免生出了些心疼。
“太后娘娘。”守在一旁的小安子见玉萦来了,忙跪地请安。
赵绵则转过头,默然朝玉萦行礼。
玉萦进了凉亭落座,挥手让小安子退下。
抬眼看着赵绵则,叹了口气:“坐下说话吧。”
赵绵则没有落座,站在玉萦身边,垂眸解释道:“娘,我今日不是想轻薄戚姑娘。”
“戚姑娘头回进宫,你为何要单独见她?找她说话?”
“我只是……只是想跟她交个朋友。”赵绵则这话说得极没有底气。
他当然不是见色起意,但他就是喜欢戚鸾,硬否认娘也不会相信。
“娘,我向你保证,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你一眼就喜欢了戚姑娘?”
赵绵则犹豫片刻,点头应了:“喜欢。”
赵颐允和阿宁都谈婚论嫁了,他喜欢戚鸾也不算什么事。
京城高门议亲都早,当年他和鸾鸾的婚事就是叶老太君替他们定下来的。
娘亲早点知道他对鸾鸾的心意,早帮他定下来,省得有人觊觎鸾鸾。
玉萦看着赵绵则的回应,一时感慨不已。
颐允长大了,绵则和阿宁也都长大了。
“便是喜欢,也不该私自做这些事。”玉萦盼着儿子和女儿都能觅得心仪之人厮守终生,但赵绵则和戚鸾初次见面,他这么做怕是会让人家戚鸾对他心生厌恶,“越是自己看重的人,越应该以礼待之,以示珍重。”
“是,今日是儿子莽撞了,娘别生气了。”
“知错了就好,若下次再犯,定要叫你爹行家法。”玉萦抬高了声音,语气却温和了下来。
她拉了赵绵则坐下,一旁的染冬从食盒里拿了点心和甜汤出来。
“站了这么久,吃些东西吧。”
赵绵则颔首,依言端起甜汤。
他随了玉萦的样貌,生得白净俊美,五官精致却不失锋芒,一袭黑底织金的衣裳尽显端贵威仪。
看着赵绵则,玉萦忽然生出几分愧疚。
赵绵则和阿宁刚出生时,赵颐允被送到了侯府,靖远侯府一时之间突然多了三个孩子。
赵颐允身世复杂,牵扯巨大,阿宁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玉萦自然而然对他们俩都倾注了更多的关心。
赵绵则原本该是一家之中最得关注的长子,却是无意间成了最易被忽视的次子。
他犯错,玉萦其实没有责怪他,反倒是怪自己。
她对赵绵则,实在关心太少了。
赵绵则喝完甜汤,抬眸看向玉萦,猛然一怔。
“娘,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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