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逐渐浮现。
没想到居然是阎野。
沈攸身体不敢放松，她心中戒备。
看着沈攸对自己戒备的模样，阎野说不出心中的感受，反正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
“此地危险，你跟着我。”
沈攸没回话，却是默默往阎野那边靠了靠。
阎野这才注意到沈攸身上没有携带剑，剑宗弟子最不能离开手的就是自己的剑了。
他问：“你的剑呢？”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些冷漠，害怕沈攸误会，阎野想解释，尚未开口。
只听见沈攸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声音。
“被折了。”
阎野脚步猛的顿住，剑对于剑修来说多重要他心中自然清楚，但为什么沈攸口中会轻飘飘说出被折了三个字来。
沈攸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谁？”
沈攸：“祁言。”
阎野呼吸微紧，他总算理解弟子口中的蔺之和祁言都不喜欢沈攸了。
这哪里是不喜欢，分明就已经是到了厌恶的程度。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师兄。
如果他能够多关心沈攸一点，或许事情也不会落到上辈子那个地步。
“抱歉，我会替你教训祁言。”
沈攸嗤笑。
她看向阎野。
“你们又在耍什么花招？季清月让你来的？”
阎野一愣，“什么？”
沈攸盯着他，眼里似乎有化不开的悲伤。
“以前不就是吗？为了我任务得到的一株灵草，你们主动来找我，说师尊、说剑尊闭关之后，无人教导我剑法，你们不就是趁机把我骗到后山，然后抢了去讨季清月欢心吗？”
那还是季清月刚到剑宗之时，相处不过几日，而沈攸与她的这几名好师兄却已经是朝夕相处几年之久。
说出来真是可笑。
阎野一惯冷淡的脸上露出了错愕。
他难以置信沈攸的那一番话。
“不可能！”
沈攸冷笑，她对这几名师兄的温情似乎都化作尖锐的刺，将自己包裹起来，不再让自己抱有期望，也不再让自己受伤。
“是不可能，你大可当做是我的一派胡言。”
“你们不是向来如此吗？”
阎野沉默许久。
他能够感受到沈攸对他的排斥。
在他的印象里，沈攸还一直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个子小小的，抱着快有人高的木剑天天黏在自己身后的小跟屁虫。
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抱歉。”
良久，阎野憋出一句话。
他将自己的寒月剑递到沈攸身前，语气诚挚：
“以前的事，是师兄对不住你，师兄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会好好对你，你愿意给师兄一个机会吗？”
沈攸愣住，她到时候没想到阎野会如此大方，居然直接将寒月剑交给她。
她将信将疑的看着阎野。
“你…做什么？”
阎野：“这里危险，我会保护你，但保不齐有意外突发，寒月你拿着，师兄知道你的剑术很好，必要时候你也能护住自己。”
沈攸没跟他客气。
寒月这把剑和阎野如出一辙，刚握住手上的时候沈攸感受一股刺骨的寒意。
似乎知晓面前之人并不是自己的主人，凛冽的剑意围绕在沈攸身边，虎视眈眈。
沈攸面不改色，她握紧寒月，将属于阎野凛冽的剑意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锋芒的剑意。
覆盖在寒月身上，寒月剑身似乎更加明亮了一点。
沈攸的剑意太过于霸道，在阎野周围不断徘徊。
似乎是知道主人的警惕，与主人的心绪一样，对阎野充满戒备。
肆意流动的剑意划过阎野的手背，上面留下一道血痕。
沈攸自然看到了，但她假装没有看到，在阎野看过来的时候就移开了目光。
阎野倒不在意这些小伤，他总觉得沈攸有些不对劲。
沈攸的剑意看起来嚣张霸道，实际上阎野却从其中感受到一股虚弱来。
他想起祁言的话。
“你还好吗？”
其实阎野并没有感受错，沈攸的伤自然是没好，她签了契约的剑被折断，受到的影响短时间又怎么养的回来，更何况她早就伤了根基，又被祁言用破灵鞭抽了那么多鞭。
寻常修士早就卧床休养个三五年才能好。
但沈攸自然不是旁人，她心口处的灵脉让她的灵力永远不会枯竭。
她受的伤无论再多，只要不伤己灵脉，都无伤大雅。
只是会感受到疼痛罢了。
偏偏沈攸在剑宗学到最好也就是最完美的一件事就是忍耐了。
她表情未改。
“无事。”
“你就这么放心将寒月放在我手上？”
阎野：“我只担心保护不好你。”
沈攸深吸一口气，她不想再跟阎野过多交流。
“走吧。”
阎野一直走在沈攸前面，他想起上辈子的一些事。
胸口空落落的，剑骨被挖走。
手中再次握上剑的时候却充满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开始。
还有干枯的丹田，从此无缘于修真界。
这些痛并不算刻骨铭心的，他忘不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怀中消逝。
明明才是最无辜的人，可偏偏她受的苦最多。
阎野被挖走的是剑骨，可另外一边的心脏却传来钝痛之感。
他心中再次抽痛，忍不住回头去看沈攸。
却发现不知道何时跟在自己后面的沈攸已经消失了。
就这么正大光明消失在他身后了！
“师兄，师兄。”
前面突然传来呼唤声，阎野听出这个声音是沈攸。
他大步朝沈攸那边走去。
只见沈攸浑身是血站在那里。
看见阎野，沈攸挥了挥手，虚弱无力：“师兄，快来，我好痛啊。”
沈攸虚弱的面容和前世那个慢慢失去生机的模样重回，阎野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冲了过去。
“别怕，我在。”
沈攸握住阎野的手，有气无力。
“师兄，我好累，我想要灵气……”
上一世沈攸就是灵力枯竭而死的。
阎野眼神一暗，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
他抱住沈攸，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就往沈攸身体输送起灵力。
阎野太过于着急了，自然没有注意到怀中的沈攸露出半张脸，脸上冒出黑色的虫鳞。
那双竖瞳微眯，一脸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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