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总算是……搞定了……”闻人治长舒一口气，看着这初步成型的弟子名册，疲惫的脸上难得露出欣慰。
“闻大哥，这……这也太夸张了吧？一晚上得有几百号人了吧？”常飞鹏看着那厚厚一沓名册，咂舌不已，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他虽然也跟着忙了一夜，但此刻的兴奋感似乎暂时压过了疲惫。
闻人治瞥了一眼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易阳州，又看了看强打精神的常飞鹏，摆了摆手，声音带着沙哑。
“行了，看你们俩这没出息的样子，尤其是阳州这小子，口水都快把桌子淹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剩下的收尾工作我来就行，你们俩赶紧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后面还有的忙呢。”
“呃……老大……你……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易阳州被闻人治的声音惊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擦了把嘴角的口水，有气无力地嘟囔着，“我感觉……我快要……羽化登仙了……”
说着，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差点又一头栽倒。
常飞鹏虽然也累得够呛，但还是比易阳州强点，他对着闻人治抱了抱拳，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
“多谢闻大哥体谅，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扶住摇摇欲坠的易阳州，“阳州，走了，回去睡觉！”
“好……好……睡觉……”易阳州几乎是被常飞鹏半拖半架着离开了大厅。
看着两人疲惫却又带着点兴奋离去的背影，闻人治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大厅角落的阴影里，一道窈窕的倩影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如同暗夜中绽放的幽兰，正是闻梦灵。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正静静地落在埋头整理资料的闻人治身上。
看着哥哥眼底的乌青和略显疲惫却又带着满足的神情，闻梦灵的眼神有些复杂。
谁能想到呢？
曾几何时，哥哥对那个叫江川的家伙，是何等的看不顺眼，处处针锋相对，甚至……动过杀心。
可如今，他却心甘情愿地为江川的事业如此尽心尽力，通宵达旦……
“哥，”闻梦灵的声音清冷，如同碎冰，打破了大厅的寂静，“你现在……是真心实意，要为他江川卖命了？”
闻人治整理资料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疲惫不堪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角落里的妹妹：“梦灵？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闻梦灵缓步从阴影中走出，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直勾勾地盯着闻人治。
“我听说，昨天岭南尊主派人来了沈家，想招揽江川。”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闻人治疲惫的脸，“结果，他拒绝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岭南尊主的脸面，狠狠踩在了脚下。”
闻人治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
闻梦灵轻轻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冰冷的讥诮，“哥，岭南尊主是什么人物？在南方地界，跺跺脚都能让地颤三颤的主！江川这么不给他面子，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吗？”
她向前逼近一步，声音压低了几分，“岭南尊主必定震怒，接下来，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对付江川！江城，马上就要掀起腥风血雨了！这难道不是你的机会吗？”
“机会？”闻人治心头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冰冷，语气带着算计的妹妹，一种陌生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还是他那个骄傲却不失纯真的妹妹吗？
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工于心计了？
“当然是机会！”闻梦灵的语气斩钉截铁，“哥，你难道就真的甘心一直屈居于江川之下？被他呼来喝去？
现在岭南尊主这把刀递过来了，只要你抓住机会，和他联手……扳倒江川，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耀，甚至更进一步，成为岭南尊主在江城新的代言人，也不是不可能！”
听着妹妹这番大逆不道，充满算计的话语，闻人治只觉得一股怒气混杂着失望涌上心头！
“梦灵！”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沙哑，“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机会？什么联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错，一开始我是看江川不顺眼！处处想给他找麻烦！可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他灭凌家，抄赵、张，整合江城势力，哪一件不是雷厉风行，手段通天？
他或许霸道，但他对手下人……从不亏待！
跟着他，至少现在，我闻人治……心服口服！没觉得有什么不甘心的！”
“心服口服？”闻梦灵满脸不可置信。
“哥！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逼迫我们的吗？忘了他是怎么让你在众人面前低头的吗？忘了他是怎么废了……”
“够了！”闻人治猛地打断她，眼神复杂地盯着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梦灵，你不是喜欢江川吗？”
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闻梦灵。
她浑身剧烈地一颤，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最痛的伤口。
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瞬间闪过慌乱，痛苦和难堪，但很快，这些情绪就被更深的怨恨和疯狂所取代。
“喜欢？喜欢有什么用？！他心里只有那个沈青霜！”
她的情绪终于失控，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和恨意。
“既然他如此对我……那我为什么还要让他好过？我就是要毁了他！我不想看到他站得那么高！我不想看到他越来越风光！我不想看到他和沈青霜双宿双飞！凭什么？！”
看着妹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疯狂恨意，闻人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怎么会变成这样……爱而不得，就要毁灭吗？
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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