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沉吟半晌，“各位师傅和工程师说的都有道理。”
此话一出，杨卫国有些失望。
其他人则是露出笑容，终究还是太年轻，侥幸解决一次问题，说明不了什么。
王德发话锋一转：“我觉得现在应该分清主次。”
“哦？什么是主，什么是次？”杨卫国问道。
“国家下达的生产任务重要且紧急，必须保证生产，产线不能停，利用下班时间排查问题。”
“至于改造轧机则是重要不紧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你说得好听，问题是怎么排查？车间里有五台轧机，难道一个个排查？”一个七级工提出质疑。
要是有人能搞懂，早就不用开什么专题会了。
王德发道：“我自学过电路知识，根据我的判断，结合我父亲的经验，问题的原因应该在电路上。”
“什么电路？咱们厂里最优秀的电气检修工老马都没弄清楚，你一个小年轻懂什么？”
“你是什么学校毕业？有看过国外的资料吗？年轻人要实事求是，而不是仅凭猜测。”一位工程师道。
王德发耸耸肩，“这只是我个人建议，各位如果觉得不妥可以不采纳。”
若不是为了参与度，他才懒得管。
杨卫国拍板道：“我觉得小王同志说的没错，现在正是国家急需钢材的时候，咱们不能掉链子！”
“立刻组建排查小组，由检修班长马天战担任组长，检修班、工程师和钳工各派两名代表。”
“另外小王同志也参与进来，尽快找出问题。”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有困难要克服困难，必须一周内找到问题，一个月内彻底解决！排查小组按制度发放加班费。”
散会后，杨卫国找来王德发。
“小王啊，这次机会很难得，你要多跟老师傅们学习，如果你能解决那台轧机问题，我亲自上报上级嘉奖，到时候破格提拔也不是不可能。”
王德发没想到都穿越了还得吃大饼。
“那个…厂长，我平时工作量本来就大，还带着一个学徒……”
“哦？你不是一级工？还能带学徒？”杨卫国有些惊奇。
“车间主任觉得我技能扎实，就安排了一个学徒给我。”
“这样啊……考虑到你情况的特殊性，我会让车间主任将你的工作分给其他人，这段时间你主要精力就放在轧机上。”
在杨卫国看来，区区一级工那点任务量，分出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命令传到车间，梁主任当场就想骂娘。
这段时间任务指标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只得给工人们加担子。
每个人的工作量都已经饱和，现在又把一个骨干抽出去，那其他人不得造反？
没错，他已经把王德发当做骨干来用。
实在是那家伙太好用了，一级工当四级工用，缓解了很大一部分压力。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梁主任只得照做。
下班后，王德发吃完加班餐，来到排查小组专门的办公室。
赫然发现易中海也是小组成员。
此外还有一个七级钳工、两个工程师和组长马天战。
马天战是退伍军人，媳妇生完孩子后，就匆匆赶回厂里。
他是检修班的班长，厂里大部分设备都是他带人负责检修。
“我们要找到国外类似的案例。”
“我不同意，案例案例，没有案例就什么也干不了？”
“没有案例，凭空捏造吗？哪些电路控制哪里？谁懂？”
“我们要参考国外专家，那外国专家参考谁？他们不也是凭空研究出来的？”
两拨人又吵了起来。
工程师想通过外国资料找到解决方案。
易中海则与另外一位钳工希望自己搞出一套。
王德发听了一会儿，好家伙，又吵到了设备自动化改造。
自动化确实能一劳永逸，可也得有时间才行。
组长马天战道：“同志们，咱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生产……”
“自动化才是解决办法，我们应该抓住问题的本质，厂长也是糊涂了，听信一个小年轻的建议！”工程师卢伟道。
“没错，根本问题不解决，检修再多也是白折腾。”易中海道。
他们自然也知道检修才能保证生产。
可那玩意太复杂，毛熊又没给图纸，修来修去，还不是那样？
“在这里讨论不出什么，我先下车间去看看……”马天战直摇头。
他只是检修班长，根本压不住这些大拿。
王德发也起身跟上。
“小王有什么想法？”
马天战对王德发印象不错，王德发父亲在他手底下待过，算是半个自己人。
王德发沉吟道：“得去现场看看才知道。”
全套图纸在他脑海里，他已经有几个设想，不过还需要实际考察一下。
几人来到现场后，马天战带着两个检修员按照以前的记录排查起来。
他对王德发并没有太高期望。
王德发拿着笔记本，自顾自检查。
一个小时后，王德发看着密密麻麻的记录，陷入沉思。
毛熊大老哥真尼玛鸡贼啊！埋了这么多坑。
他将笔记本拿给马天战。
马天战愣了。
笔记本上几乎全是专业术语，每个字都能看懂，可组合在一起为什么就看不懂？
他迟疑道：“小王，你这是找到了问题？”
王德发点点头：“光是表面看到就有15处，没看到的应该还有，可以先把这15处解决了，另外四台我估计也是类似的问题。”
他知道现在就放出来太过惊世骇俗。
这东西多少专家都没搞懂，而他只用了一个小时。
不过只要把这些问题解决，一切质疑自然迎刃而解。
马天战满脸不信。
可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走，去看看。”
王德发将几人带到一处电路密集的地方，将问题一一指出，并讲解原理。
马天战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一拍大腿，“我这就去找厂长！”
“等等！”王德发将他拦住，“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问题，我建议等全部检修完成，看看效果再上报。”
“小王说的对，瞧我急得乱了方寸。”马天战拍拍脑门。
“不对…小王，你老实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王德发早有腹稿，“我父亲临终前教了我不少东西，后来我又专门研究过一些电路知识……”
总之就一句话，问就是他父亲。
反正又没人能下去找他父亲求证。
“不错！你比会议室那几个老头强。”马天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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