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依旧晴好。
叶潇男和王冰冰早早出了门，没惊动院里其他人。
王冰冰父母住的洋楼，如今有些年头了，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书卷气和煤球味。
敲开门，是王冰冰的母亲。
看到女儿和叶潇男一起出现，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
“冰冰？小叶？快进来！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她一边让两人进屋，一边朝里间喊：“老王！冰冰回来了！还有小叶！”
王冰冰的父亲，一个身材清瘦、戴着深度眼镜的男人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本书。看
到女儿，脸上露出笑容，看到叶潇男，也客气地点点头：“来了，坐。”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极为整洁，到处都是书。王母忙着倒茶拿点心。
寒暄几句后，王冰冰深吸一口气，直接切入正题：“爸，妈，我今天回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两位老人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坐正了身子。
“我……决定辞了记者的工作，离开四九城。”王冰冰清晰地说道。
王父王母同时愣住了。
王母手里的茶杯轻轻晃了一下：“离开？去哪？为什么？工作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王冰冰看了一眼叶潇男，叶潇男对她点点头，示意她自己说。
“我跟叶哥，还有院里的淮茹姐、秋叶姐她们，一起去香江。”
王冰冰说道，语气坚定，“叶哥在那边买了岛，安了家。我们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香江？！买岛？！”
王母惊得站了起来，王父也摘下眼镜，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又看看叶潇男。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比王冰冰辞去工作更震撼。
“冰冰，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父声音有些发紧，“那可不是换个城市上班那么简单！那是另一个世界！
语言、习惯、什么都不同！你一个女孩子，跑去那么远……还有，你的专业，到了那边还能用吗？”
“爸，妈，这些我都想过了。”
王冰冰握住母亲的手，又看向父亲，“语言可以学，而且，不是我一个人，叶哥，还有淮茹姐她们都在。我们是一个大家庭，互相有照应。”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知道你们担心，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你们，舍不得这里的工作和熟悉的一切。
但是……我更想跟着潇男走。我相信他，也相信我们在一起，能创造更好的未来。”
她说得恳切，眼里有泪光，但更多的是不容动摇的决心。
王父王母看着女儿，又看看始终沉稳坐在一旁的叶潇男。
他们知道女儿和叶潇男的关系，也知道叶潇男不是普通人。
这些年，女儿虽然没明说，但家里的境况因为叶潇男暗中帮衬改善了不少，一些无形的压力也悄然化解。
他们对叶潇男是感激的，甚至有些倚重。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王父重新戴上眼镜，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王母看着女儿倔强又期待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出乎王冰冰和叶潇男意料的是，王父沉吟半晌后，缓缓开口，说出的却不是反对或挽留的话。
“香江……也好。”王父的声音有些悠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解脱。
“那边，风气或许更开明些。我有些早年的同学，后来也辗转去了那边，听说……过得还不错。”
王母也擦了擦眼角，握住女儿的手，说出来的话更是石破天惊：“冰冰，如果你真的决定了，要去……那，爸妈跟你一起去。”
“什么？”王冰冰彻底愣住了，连叶潇男也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王母看着女儿惊讶的样子，苦笑道：“你以为我们在这四九城，就真的那么开心，那么舍不得吗？”
她看了一眼丈夫，王父也默默点了点头。
王母压低了些声音，但足够清晰：“你爸前些年，因为出身没少受审查，课也停过，差点……要不是后来风气松了些，又有人暗中帮忙说话，还不知道怎么样。
我心里一直提着，没睡过几个安稳觉。我单位那边，也差不多，整天小心翼翼，说句话都要在心里过三遍。”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这些年，多亏了小叶照应，明里暗里帮我们挡了不少事，日子才算平稳下来。
可这心里的石头，从来没真正放下过。
我们老了，不求大富大贵，就图个安稳、清净，能光明正大地看书、说话，不用整天担惊受怕。”
王父接口道：“香江那边，虽也是华人之地，但毕竟制度不同。
我和你妈商量过不止一次了，只是年纪大了，又舍不得你，一直下不了决心。
现在你要去，正好。咱们一家人，到哪里不是家？
总好过在这里，看似安稳，实则如履薄冰。”
他看向叶潇男，眼神诚恳，“小叶，如果你那边方便，不嫌我们两个老家伙累赘……我们想跟着冰冰一起过去。
房子、工作，我们都可以不要。只要有个安静地方住，有口饭吃就行。
我还能教教书，或者做点文字工作，你阿姨也能帮忙整理资料、管管图书。”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王冰冰又惊又喜，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原本以为要经历一场艰难痛苦的离别，没想到父母竟然愿意跟她一起走！她猛地抱住母亲：“妈！爸！你们……你们真的愿意？”
“傻孩子，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不跟着你跟着谁？”王母也落了泪，但这次是带着希望的泪。
叶潇男站起身，对王父王母郑重地鞠了一躬：
“爸妈，你们愿意信任我，跟我们一起走，是我的荣幸。什么累赘不累赘，千万不要这么说。
到了那边，房子是现成的，生活也不用担心。
伯父如果想教书或者做研究，香江那边大学和中学不少，我可以想办法联系。
伯母喜欢书，岛上的书房正需要人打理。你们二老过去，不是添麻烦，是给我们这个新家添了主心骨和文化底蕴。冰冰也能更安心。”
他的话真诚而周到，彻底打消了王父王母最后一丝顾虑。
“好！好！”王父激动地连连点头。
“那我们……抓紧收拾！轻装简行，只带最重要的书籍和手稿，还有换洗衣服。其他东西，能处理的处理，不能处理的……就不要了！”
王冰冰擦干眼泪，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那点对报社工作的最后不舍，也被巨大的喜悦冲散了。
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半天，王家和西跨院一样，陷入了忙碌而有序的收拾中。
王父王母果然是知识分子，取舍果断，重要的书籍、笔记、一些有纪念意义的老照片和简单的衣物，很快打成了几个结实的箱子。
至于家具、锅碗瓢盆等大件，王母找来相熟的邻居，或送或低价转让，处理得干净利落。
当傍晚叶潇男和王冰冰带着几位帮忙的板儿爷，将那几个箱子搬回四合院西跨院时，院里其他人都很惊讶。
得知王冰冰父母也要一同前往，秦淮茹、冉秋叶等人先是一愣，随即都真心为王冰冰感到高兴。
何雨水想起自己孤零零的父亲，心里有些酸楚，但也为王冰冰能有父母同行而欣慰。
西跨院里，如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和行李，显得有些拥挤，但气氛却前所未有的凝聚和充满希望。
叶潇男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最后的准备工作已接近完成。
秦家姐妹告别了娘家，何雨水安顿了父兄，王冰冰更是幸运地能与父母同行。
冉秋叶、索菲亚本就无牵无挂。
娄晓娥在香江翘首以盼。
四合院，真的就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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