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日便归，我从你离开时便开始等。”
又一张纸张出现在了他的手里，上面凌乱的字迹只写了一句话。
黎砚伸出素白的指尖，慢慢拂过这一句话。
“时间应该到了。”，他在这里枯坐了很久，就在这句话落下的下一刻暮雪殿内放置的魂灯骤然灭了。
无形的结界被打开了。
一道流光自玄天宗飞往了远处，琮岳秘境，也是沈倦身陨的地方。
寒霜染上了大地，他收下来唯一的弟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悄无声息的死了。
天机被遮掩，根本探不到之前发生过什么。
沈倦身上有他给过的这么多符篆法宝，他画的符篆甚至不需要灵力只要沈倦神念一动便能驱动。
他就这么轻易草率的被人杀掉……
生死劫！
天道……真以为他猜不出来吗？
弯腰伸手把碎成一块块的碎肉残肢捡起，用术法勉强拼好尸体后，黎砚抱着残缺的尸身离开了此地。
“被蛇妖吞入腹中，所以尸体上才会有被胃液灼烧的痕迹。”
“紫电落雷是想将蛇妖诛杀掉，魂魄已被带走。”
自己唯一的弟子竟落得个惨死的结局？
即便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黎砚仍是忍不住心痛。
“接下来，我应该要去九幽地找寻魄珠。”，他无比了解自己，沈倦身死后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他的魂魄找回来。
苦笑一声，随着琮岳秘境的坍塌，黎砚闭了闭眼。
又怎么能原谅自己呢？
明明……就差那一步，他但凡拒绝了沈倦外出游历的请求，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他抱着那具残破的看不清面容的尸体站在暮雪峰的山道上。
风雪愈发大了，黎砚眨了一下满是寒霜的眼睛，掩去眸中的哀思后，再次抬头已经是和往常一样，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淡漠。
又是一张纸张飘落在了他眼前，只不过这一次纸张上只字未写，只有一滴墨迹渲染。
“……”，黎砚回身望了一眼来时的山路，缓缓转头后一步一步向着暮雪殿的方向走去。
肩头已落满了寒霜雪晶，一道极淡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天道……本尊不承认此界天道。”
多年后，与天命之女越行雪针锋相对时，黎砚神色淡漠。
“我想要你爱上我。”，这是他命定情劫对他说的话。
心狠手辣的天命之女也被天道影响到了思绪吗？
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可以。”，黎砚有些幽深的眸里没有任何人，“本尊要秘法。”
能够逆转时间的秘法。
至于爱上天命之女？
自从他的亲传弟子被天命之女所杀，自从星临城的一城百姓被屠戮后，他根本不可能爱上她。
他黎砚都不承认此界天道，更妄论承认接受天道硬塞给他的情劫越行雪了。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黎砚看着自己周身的道韵，还有面前和自己下棋的苍邪，眼底思绪翻涌了一瞬。
“下下下，天天下棋也赢不了一局，这还下个蛋啊！”，苍邪剑尊暴躁的抓了抓头发，有一瞬间想把棋桌给翻了，但抬头看见黎砚没什么表情的脸，又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
“不下了，我有事跟你说。”，指尖一点，众多棋子纷纷回到了棋篓里面。
……
“就不能再等等吗？”
“天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
山河破碎，生灵涂炭，是黎砚想要的吗？
此非他所愿。
意识置身于黑白二色的世界之间，黎砚微微垂眸，眸中飞快的闪过什么。
“本尊知道了，会尽快的。”
这句话话落，面前的景象轰然崩塌，随着面前的景象消失，心魔幻化的沈倦走上前来。
“师尊……”，他伸手想要抓住黎砚的衣袖，像往常一般说些什么。
“死。”，言出法随的瞬间，面前的心魔崩裂破碎，就这么在黎砚的眼前消散了。
心魔困不住他，他昏迷的原因……是因为意识被拉到了另一个时间线上。
而拉他过去的……是大道。
在意识回笼的瞬间，熟悉的哀嚎声在耳边逐渐清晰。
“黎砚啊，你要睡死啊，沈倦还等着你……”
“既然你死了，那我徒弟找到沈倦后，我就代你给他俩操办婚事，你放心，这葬礼必定给你办的敲锣打鼓，你徒弟的婚事也一定办的……”
黎砚胸口起伏了一下，睁开眼的他直接抬脚把在假哭的苍邪剑尊踹倒了。
“本尊没事，小倦的婚事不许再提！”，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看向了周围。
苍邪剑尊凑到了青叶掌门面前，贱兮兮的伸出来了手，“你看吧，我就说我出马肯定没什么问题。”
“死人都能给你气活喽！”
“……那还真是多谢剑尊了。”，青叶掌门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从衣袖里面慢慢拿出来了一个储物袋放到了苍邪剑尊手里。
在一旁的了了老祖见黎砚醒了，走了过来，“太素剑将你带回来的，多亏那位鬼帝出手护住了你的心脉和各大经脉，他说他已经用寻魄珠找到沈倦的魂魄了。”
“我昏迷几日了，小倦在哪里？”，黎砚声音有些干涩低哑，他说完这句话后轻咳了一声。
了了老祖见黎砚醒来两句话都不离他那个徒弟，轻叹了一口气，“那位鬼帝说沈倦的魂魄在一处空间里面，如果没弄错的话应该是神器，掩日剑也在里面。”
“他现在肯定是没什么大碍的，你先养伤，恢复好了再去寻也不迟。”，了了老祖看着黎砚脸上泛着鬼气的血痕，有些担忧。
“你身上全是这种伤，九幽地是什么地方你也敢闯进去？”
“太素剑说你差点就没命了！”
了了老祖张嘴就是一顿训，末了看黎砚脸色苍白，怕他忧心沈倦又补上了一句，“辞镜已经出山了，她出手你放心。”
“师尊出关了？”，原本要用符篆立刻离开此地的黎砚身形一滞。
辞镜老祖是七转散仙，她既然出山，那小倦应该会被安全的带回来。
他稍稍放心了些。
还没等黎砚放心一点，辞镜老祖给了了老祖发来了一条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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