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
林倦打断他的话：“其实，已经足够了吧……毕竟也让我在这里好吃好喝待了这么久，而不是无病无灾、不明不白的情况下突然脑死亡了，嗯？”
林泽一怔，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倏然有些难看。
林倦说完那一句，也不再多言，拿起书继续翻看，一时间，屋内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和纸张被翻页的声响。雪光照映下，他的侧脸反倒显得有些苍白。
“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相信我。”
过了好半晌，林泽抬起头，对他作出保证。林倦闻言，翻着纸页的动作一顿，无奈一笑，叹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何必这么麻烦呢？或许，就此……也算是种解脱。”
“解脱吗……”林泽看着远处，缓缓摇头，“我病到神志不清的时候，原本也想过，要不直接放弃治疗，也算是种解脱……
“可是一想到我死了，他们更肆无忌惮吞掉我妈妈留给我的遗产，一群吸血虫扒着吸光我外祖父母留给妈妈的一切，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法阵建筑困着我们，脚踩在我们头上，我就恨不得……”
林泽说到这里，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呼吸也十分急促，撑着桌子大口喘着粗气，林倦忙轻轻帮他拍了拍背：“别那么激动，对你不好。”
林泽垂着头，许久，大滴的泪水砸到手背上，变成一朵形状不规则的泪花，再开口时，声音带着愤恨。
“你知道吗，当初他隐藏得有多深，甚至连我外祖都信了他，可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公认的“好人”，在我外祖父母去世之后，所有本性暴露无遗。”
林泽回忆着那些过往，面上尽是痛苦与懊悔：“我时常在想，要是我妈妈没生过我就好了，至少，她的身体不会变得那么虚弱，才让那个畜牲有可趁之机。”
“现在并不算晚。”林倦拍了拍他的背，直起身道，“等你身体好了，他欠你妈妈的，欠你外祖家的，你一件一件讨回来就好了。即使是最坏的结果，他也得死在你前面，不是吗？”
林泽闻言一惊，抬起头看向他却只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句寻常的闲聊一样。
“可是你……”
“不用再多说了。”林倦叹了口气，“你尽早回去准备就好，别浪费了我的……就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甚至带有一丝风的呼啸声，远处那栋突兀高耸的建筑楼在风雪中矗立着，一切是那么的显眼，林倦默默看着，心里却越发不适起来。
好在……这一切，终于要有个结果了。
日子一晃而过，手术室内，林倦无所谓闭上眼，感受着麻醉的刺痛，面上却带着一丝真心实意解脱。
可惜，世界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当他再次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却是胸口传来一阵阵的闷沉与刺痛。
他试图扯掉呼吸机，可此刻，竟然只能略微动一动手指，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那颗心脏的存在感是那么明显，跳动的时候，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一片仪器声响中，林倦艰难的张了张口：“为什么，还要留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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